绝不是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。
她想解释,想纠正,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。
电话那头,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的沉默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睦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。
她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祥子的表情。
一定是僵住了,眼神冷了下来。
果然,过了好一会儿,祥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比刚才更加平静,平静得有些可怕。
“是吗...微妙啊。”
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那...之前在Crychic的时候呢?”
她又问了一个问题,语气依旧平淡。
“开心吗?”
这次的问题,指向了更遥远的过去。
睦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Crychic......
那段时间,对她而言,是复杂而模糊的。
有灯温暖的笑容,有素世泡的红茶,有立希直接的抱怨,有大家一起在流星雨下许愿的夜晚......
但也有祥子逐渐沉重的背影,有乐队内部微妙的气氛变化,有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笨拙,有最后那场冰冷的雨和破碎的结局......
开心吗?
好像...是的。
至少有很多温暖的瞬间。
不开心吗?
好像...也是的。
结局是那么痛苦。
但此刻,面对祥子这个问题,在刚刚说错话的慌乱和愧疚中,她几乎是下意识地,选择了那个她认为最安全、最不会出错的答案,那个包含了温暖部分的答案:
“开心。”
她轻声说,这是实话,至少是部分实话。
电话那头,再次沉默了。
这一次的沉默,比刚才更加沉重。
良久,祥子的声音才传过来,很轻,带着叹息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:
“是吗...开心啊。”
她重复了一遍,像是在确认,又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含义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说。
然后,没有等睦再说什么,也没有交代更多关于乐队的事情。
电话,被挂断了。
“嘟...嘟...嘟......”
忙音在耳边响起。
睦呆呆地握着手机,保持着接听的姿势,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。
她说了“微妙”。
她说在Ave Mujica“微妙”。
然后她说在Crychic“开心”。
祥子会怎么想?
她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吗?
会觉得她果然还是留恋过去,觉得现在的Ave Mujica比不上Crychic吗?
巨大的恐慌和懊悔再次将她淹没,比弹不了吉他时更加猛烈。
她看向坐在一旁、静静听着这一切的白林,嘴唇颤抖着,眼泪终于再次涌了上来。
“林...我说错话了...我...我不是那个意思......”
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
“Ave Mujica...我也...没有不开心...我只是...只是......”
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词为什么会脱口而出。
白林看着她崩溃的样子,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,放在一边。
他没有立刻安慰她,只是等她稍微平静一些,才缓缓开口:
“祥子她...或许需要时间去消化。”
他看着睦,眼神平静。
“但无论如何,你把感受说出来了。哪怕说错了词,那也是你真实的想法。”
“剩下的,交给时间,也交给祥子自己。”
“给她一点信任。”
睦泪眼朦胧地看着他,似懂非懂。
但至少,林的平静,让她狂跳的心脏稍微慢下来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