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漓一边急切地表忠心，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连打喷嚏，模样甚是滑稽。
“行了，我是世子，听我的。”东方毓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，“让你在家歇着就歇着，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理。”
最终，东方毓独自乘坐马车前往皇宫，车轮辘辘，行驶在逐渐苏醒的街道上。
他抬手轻轻掀开车窗边的绸帘一角，向外望去。
晨光熹微中，行人渐渐增多，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卸下门板，小贩们开始吆喝着摆放货物，蒸笼里冒出腾腾的热气，带着包点的香味隐约飘来。
虽然烦恼依旧在，但至少在此刻，这份喧闹与平凡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、脚踏实地的舒心与安宁。
进到宁清宫，早有嬷嬷候着，见到他便恭敬行礼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。
“世子来了，老祖宗正在后花园赏花呢，净王爷也在那儿陪着说话。”
一听到“净王爷”三个字，东方毓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骤然一顿，脸上的轻松神色也淡去了几分。
“世子？”嬷嬷见他停下，轻声提醒。
他沉默了一瞬，才缓缓点头：“嗯，有劳嬷嬷带路。”
跟着嬷嬷穿过曲折的回廊，步入精巧雅致的后花园。
远远地，便看见亭子里，太皇太后正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，欧阳明净则陪坐在侧。
两人面前摆着茶点，不知欧阳明净说了什么，逗得太皇太后掩口轻笑，气氛看上去十分融洽。
东方毓定了定神，走上前去，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：“皇祖母，孙儿来给您请安了。”
太皇太后闻声转过头，见到他，故意板起脸，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溺爱：
“哟，你这小没良心的，可终于舍得来看哀家了？还以为你把哀家这个老婆子给忘了呢！”
“孙儿不敢，我也想祖母了。”
东方毓走上前，在太皇太后另一侧坐下，任由老人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。
“来来，快让哀家好好瞅瞅，”太皇太后拉着他的手，仔细端详着他的脸，心疼道，“瞧瞧，这下巴都尖了，清瘦了不少，定是没好好用膳休息。”
“哪有，祖母定是看错了，”东方毓笑着哄道，“孙儿觉得祖母倒是越发精神饱满，看着比上次见时更显年轻了。”
这话显然搔到了太皇太后的痒处，她顿时眉开眼笑，轻轻拍了他一下：“就你嘴甜，没个正经！”
几人又说了会儿话，大多是太皇太后关切地询问东方毓的近况，东方毓一一乖巧应答，偶尔欧阳明净也会插上两句，言语得体，气氛看似和谐。
过了一会儿，太皇太后揉了揉额角，笑道：“老了，精神头不比你们年轻人，坐久了便觉得乏。你们年轻人自个儿说说话吧，哀家回去歇会儿。”
说罢，便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。
太皇太后一走，亭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，弥漫开一股无声的尴尬。
这是自上次在将军府激烈冲突、婚约正式解除后，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。
东方毓觉得既然婚约已了，彼此也没必要再这样尴尬地共处一室，便打算起身告辞。
他刚有所动作，欧阳明净却抢先开口了，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温和与诚恳。
“毓…世子，不知我能否有幸，请你吃顿便饭，就当是为我之前的种种过错，郑重地向你道个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