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看着他们手里的土枪,还有几个孩子手里的红缨枪,皱了皱眉:“鬼子有迫击炮和机枪,你们这装备太危险了。”“危险俺们也不怕!”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举着红缨枪,大声说,“俺哥就是被鬼子杀的,俺要给俺哥报仇!”李梅也急着说:“陆连长,俺们熟悉这山里的小路,能从鬼子的侧面绕过去,给你们当向导,还能帮着摸鬼子的哨兵!”
陆沉想了想,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,而且他们熟悉地形,确实能帮上大忙。“好,你们跟我们走,但一定要听指挥,不许擅自行动。”他把自己的备用弹匣递给李梅,“这个你拿着,关键时刻能用上。”队伍继续往前走,又遇到了两拨人,一波是从鬼子据点里逃出来的劳工,二十多个人,手里拿着从鬼子那里抢来的铁锹、铁棍还有几支枪与一挺歪把子’,说要跟着八路军打鬼子,报仇雪恨;
另一波是国军的散兵,二百三十多人,是昨天和王虎一起从徐州会战中被鬼子打散的五十九军的,本来想往南逃,听见枪炮声,知道是自己人在打仗,就转回来要参战。“俺们虽然是散兵,可也懂点战术,能帮着扛机枪、架迫击炮!”国军散兵里的一个班长说,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,却把步枪擦得发亮。
陆沉把所有人都编进队伍,老兵带新兵,会打枪的教不会的,边走边讲战术:“等会儿到了战场,猎人弟兄们负责打冷枪,专打鬼子的机枪手和军官;劳工弟兄们跟着我,从正面牵制鬼子;国军的弟兄们和李梅的队伍,绕到鬼子的后面,找机会炸他们的迫击炮阵地——咱们前后夹击,让鬼子顾头不顾尾!”
队伍越走越大,走到离战场还有一里地的时候,又遇到了一支五十多人的地方抗日武装,他们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组成的,手里有几挺机枪,还有一门土炮,听说要救川军,立刻就加入了进来。陆沉清点了一下人数,算上自己带来的七十人,再加上沿途汇合的队伍,竟然有六百多人了!虽然装备参差不齐,有步枪、土枪,还有铁锹、大刀,但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一股不怕死的劲,像一团团小火苗,凑在一起,就成了能烧穿鬼子防线的大火。
“兄弟们!”陆沉站在一块高地上,举起手里的步枪,声音洪亮,“前面就是咱们的弟兄,被鬼子围着打!今天咱们不管是八路军、国军,还是老百姓,都是抗日的一家人!等会儿冲上去,咱们就一个目标——把鬼子打跑,把王营长的队伍救出来!”“打跑鬼子!救出弟兄!”六百多人的呐喊声在山谷里回荡,盖过了远处的枪炮声,像一声惊雷,震得树叶都簌簌往下掉。
一>、见·六百勇士破重围
离战场越来越近,陆沉能清楚地看见山谷里的战况——王虎的队伍被鬼子围在中间,只剩下一百多人,退守在一处破庙里,庙墙已经被迫击炮炸塌了一半,士兵们只能靠门板和石头当掩体,顽强地抵抗着。鬼子的机枪架在庙外的土坡上,不停地往庙里扫射,还有两门迫击炮,正对着庙门轰击,庙顶上的川军旗帜已经被打烂了,却还倔强地立着。
“按照计划行动!”陆沉低喝一声,率先趴在地上,朝着鬼子的机枪阵地爬过去。猎人新兵们跟着他,趴在草丛里,举起猎枪,瞄准鬼子的机枪手。栓柱屏住呼吸,扣动扳机,远处的一个鬼子机枪手应声倒地。其他猎人也纷纷开枪,鬼子的机枪阵地一下子乱了套,剩下的机枪手刚想换位置,就被又一颗子弹打中。
“冲!”陆沉大喊一声,带着劳工弟兄们,举着铁锹和步枪,从正面朝着鬼子的阵地冲过去。鬼子没想到会突然从侧面冲出来这么多人,一时慌了神,原本对着破庙的火力,不得不分一半来对付陆沉的队伍。与此同时,国军的散兵和李梅的队伍,顺着山里的小路,绕到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后面。
李梅带着几个孩子,偷偷摸到鬼子的弹药箱旁,掏出陆沉给她的手榴弹,拉开引线,扔了过去。“轰”的一声,弹药箱被炸得粉碎,迫击炮也成了废铁。“弟兄们,杀啊!”国军班长带着人冲上去,用刺刀挑翻了两个鬼子炮兵,其他鬼子吓得转身就跑,却被李梅的队伍拦住,用大刀和土枪砍杀起来。
破庙里的王虎,听见外面的枪声变了方向,还有熟悉的呐喊声,立刻知道是援军到了。他从地上爬起来,抹了把脸上的血,举起大刀,对着庙里的士兵们喊:“兄弟们!援军到了!是八路军的弟兄们来救咱们了!冲出去,和他们汇合,杀鬼子!”川军的士兵们像是突然有了力气,举着枪,从破庙里冲出来,和陆沉的队伍汇合到一起,对着鬼子猛打。
汇合后的队伍有八百多人,像一把尖刀,插进了鬼子的包围圈,把鬼子的包围圈硬生生的分成了两半。鬼子的指挥官林木二郎见势不妙,想组织队伍撤退,却被栓柱一枪打中了胳膊,指挥刀掉在地上。陆沉冲上去,捡起指挥刀,对着林木二郎大喊:“放下武器!缴枪不杀!”几个战士过去一把将林木二郎摁住。鬼子们本来就没了斗志,见指挥官受伤还被抓了,更是乱作一团,有的扔下枪就跑,有的则跪在地上投降。被围困的几个顽固分子,还想负隅顽抗,却被陆沉和王虎联手砍倒。还有一部分鬼子还是跑了。
战斗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,鬼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,扔下了三百多具尸体,还有三门迫击炮、五挺机枪和大量的弹药。一小部分鬼子狼狈地往山谷外逃去。陆沉和王虎没追,战士们实在太累了——很多人都是饿着肚子来参战的,打完仗,有的直接坐在地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王虎走到陆沉面前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眶都红了:“陆连长,俺真没想到,你会带着这么多人来救俺!要是没有你,俺们这二百多人,今天就全交代在这儿了!”
陆沉笑了笑,指了指身边的李梅、栓柱,还有其他抗日队伍的人:“不是我一个人,是咱们所有人。只要是打鬼子的,不管是谁,咱们都不能看着弟兄们受难。”李梅递过来一壶水,陆沉接过,喝了一口,又递给王虎。远处的破庙里,川军的士兵和八路军的战士们坐在一起,分享着干粮,有的在帮对方包扎伤口,有的则在清点缴获的武器,原本陌生的两支部队,因为这场战斗,变得像一家人一样亲近。
陆沉看着眼前的场景,从口袋里摸出炭笔和桦树皮,飞快地画了起来——画里,六百多个穿着不同衣服的人,肩并肩站在一起,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,背后是升起的太阳,支部队,是靠所有抗日儿女的同心协力。只要这份“同心”还在,不管鬼子有多凶残,不管战斗有多艰苦,他们都能一直打下去,直到把鬼子赶出中国,直到《见》里的希望,变成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明天。
夕阳西下时,陆沉和王虎一起,带着队伍往红石峪走去。路上,王虎说:“陆连长,俺们不往南边找大部队了,俺们跟着你,跟着八路军,一起打鬼子!”陆沉拍了拍他的手:“好!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,一起杀鬼子,一起等胜利!”队伍的脚步声在山谷里回荡,越来越响,像一首不屈的战歌,飘向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