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快撤!”一旅旅长徐定山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,声音里带着急劲。他刚要下令部队向城西转移,陆沉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,目光扫过临朐县城的城墙 —— 那城墙斑驳破旧,南门的城楼还留着抗战时被炮弹炸穿的窟窿,城墙上隐约能看到日伪军的岗哨,正缩着脖子来回踱步。“别急,”陆沉的声音裹在风雪里,却透着镇定,“咱们刚从水路闯过生死关,现在撤退,只会被他们追着打。不如…… 给他们留点教训。”
徐定山眼睛一亮,凑近陆沉:“你有想法?”陆沉指着县城的方位,手指在雪地里划出简易的战术图:“让炮兵连在城外高地架设小刚炮,先轰南门,制造强攻的假象;一营、二营从南门佯攻,摸到安全距离就往城西撤,引城里的日伪军往南门集结;三营绕到北门,等南门乱起来,立刻强攻北门——他们在南门‘狗咬狗’(指日伪军内部因慌乱相互戒备),北门防守肯定薄弱;一旦攻进北门,直扑县城指挥部,拔掉指挥中枢后,把城里的汽车、汽油、粮食全带走,既能补充物资,特别是军服,也能解决咱们徒步北上的困局。”
“好计策!就这样干!”徐定山一拍大腿,立刻转身传达命令。战士们刚卸下的装备又重新扛上肩,炮兵连的战士们扛着迫击炮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外的小山坡跑,炮身裹着的厚布上很快积满了雪;一营、二营的战士们检查着子弹袋,将手榴弹别在腰间,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——他们从苏北一路北上,见惯了生死,此刻只想着怎么打胜这一仗。
二>、见·炮轰南门:雪地里的火光与惨叫
“轰!轰!轰!”三声迫击炮响,打破了临朐城外的寂静。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,穿过漫天飞雪,砸在南门的城墙上。城墙的砖石瞬间炸开,碎块混着积雪飞向空中,又“哗啦啦”地落下,砸在城楼下的日伪军岗哨上。一名岗哨来不及躲闪,被砖石砸中胸口,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,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白雪,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花覆盖,只留下一片暗红的印记。
城墙上的日伪军慌了神,纷纷趴在城墙垛后,朝着城外开枪。子弹在雪地里划出一道道浅痕,“嗖嗖”地掠过战士们的头顶。一营营长带着战士们,举着步枪朝南门冲锋,喊杀声在风雪里回荡。他们故意放慢速度,让城楼上的日伪军能看清他们的身影,吸引火力。“冲啊!拿下南门!”名战士举着红旗,刚跑出几步,就被城楼上的冷枪击中,红旗从手中滑落,插在雪地里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红旗上的血迹很快被雪花覆盖。
炮兵连的炮弹持续落在南门附近,城楼下的民房被炮弹击中,屋顶瞬间塌了一半,木料燃烧的“噼啪”声与日伪军的惨叫声混在一起。一名日伪军士兵从燃烧的民房里跑出来,身上的军装着了火,他在雪地里打滚,试图扑灭火焰,可风雪太大,火没灭,反而烧得更旺,最终倒在雪地里,没了动静。生命在这一刻,像被风吹灭的烛火,短暂得让人窒息。
徐定山站在城西的隐蔽处,看着南门的火光,对身边的通信员说:“差不多了,让一营、二营撤!”通信员刚要发信号,就见南门的城门突然打开,大批日伪军涌了出来,朝着一营、二营撤退的方向追去 —— 他们果然中了计,以为城外的部队要撤退,想趁机围剿。“好!”徐定山咧嘴一笑,“让三营准备,北门该动手了!这里就让他们互相打下去。”
追出南门的日伪军,没跑多远就没了陆沉部队的踪影,一营、二营早已钻进城西的树林,借着风雪隐蔽起来。可混乱中,两股日伪军却把对方当成了 “共军追兵”:日伪军大队长大岛龟次郎带着一百三十多名日伪军,举着三八式步枪,朝着前方雪地里的黑影开火;而伪军大队长张海生带着的二百五十多名日伪军,也误以为身后的日伪军是“偷袭的共军”,转身就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!砰!”先是几声冷枪,紧接着就是密集的交火。日伪军的步枪子弹穿透力强,瞬间放倒了三名伪军;伪军的机枪也不甘示弱,“哒哒哒”地扫向日伪军,大岛龟次郎身边的两名日伪军士兵应声倒地,鲜血溅在他的军靴上。“八嘎!是自己人!停止射击!”大岛龟次郎嘶吼着,可风雪里的枪声太乱,没人听得见 ,一名伪军被日伪军的刺刀捅中腹部,倒在雪地里哀嚎;一名日伪军被伪军的手榴弹炸飞胳膊,疼得在雪地里打滚。
雪地里满是混乱的人影,日伪军相互推搡、射击、拼刺,原本的 “围剿” 变成了自相残杀。张海生的棉帽被流弹打飞,露出光秃秃的头顶,他举着枪大喊:“别打了!是自己人!看清楚!”可话音刚落,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,吓得他赶紧趴在雪地里。直到双方都倒下了几十多个人,雪地里积起一层暗红的血冰,大岛龟次郎才冲到张海生身边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通红的眼睛像要喷火:“八嘎牙路!你瞎了眼吗?为什么打我们!”
张海生也红了眼,一把推开大岛:“明明是你们先开的枪!还敢怪我们?” 两人互相指责,唾沫星子混着雪沫子喷在对方脸上。这时,一名日伪军士兵指着地上的尸体,哭丧着脸说:“队长…… 我们双方死了一百四十五个兄弟,都是自己人打的……”大岛龟次郎这才看清雪地里的尸体,有日军的黄军装,也有伪军的土黄军装,他气得暴跳如雷,一脚踹翻身边的雪堆:“八嘎!我们上当了!是共军的计策!”张海生也反应过来,拍着大腿骂道:“娘的!咱们被耍了!县城肯定出大事了!”两人这才带着残兵,慌慌张张地往南门回撤,可雪地里留下的一百四十五具尸体,早已被新落的雪花半掩,成了这场“狗咬狗”闹剧最惨烈的注脚。
三>、见·北门突袭:巷战里的生死瞬间
三营的战士们早已在北门附近的树林里潜伏多时,雪花落在他们的军帽上、枪枝上,几乎与树林融为一体。听到南门传来的枪声渐远,营长一挥手臂:“上!” 战士们像猎豹一样冲出树林,朝着北门扑去。北门的城墙上,只有几个日伪军岗哨,还在扭头往南门的方向张望,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威胁。
顿时枪声大起,战士们很快冲到城门前,“不许动!”一名战士扑到岗哨身后,匕首抵住他的喉咙。岗哨刚要挣扎,匕首已划破他的喉咙,鲜血喷溅在城墙垛上,顺着砖石往下流,滴在雪地里。其余岗哨见状,刚要举枪,就被战士们的子弹击中及手榴弹,立即被炸飞了,还有两个倒在城墙之上。三营战士们迅速打开北门,冲进潮水般县城里。
县城里的街道空荡荡的,只有少数日伪军在巡逻,他们听到北门的枪声,顿时慌了神,有的往指挥部跑,有的则躲进民房里。战士们沿街推进,遇到抵抗的日伪军就开枪,巷战瞬间打响。一名年轻的战士刚拐过街角,就与一名日伪军撞了个正着,日伪军举枪就射,战士侧身躲开,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,留下一道血痕。他反手一枪,日伪军应声倒地,战士看着地上的尸体,喘了口气,刚要往前走,就听到身后传来 “轰隆” 一声。一名日伪军扔出了手榴弹,战士被炸飞出去,落在雪地里,再也没站起来。
陆沉带着警卫员冲进县城指挥部时,里面的日伪军官还在打电话,试图联系南门的部队。“不许动!”陆沉大喝一声,手枪对准了日伪军官。军官吓得手一抖,电话摔在地上,他想掏枪反抗,警卫员小陈的子弹已射穿了他的胸膛。指挥部里的其他日伪军见状,有的举手投降,有的则试图逃跑,却都被战士们制服。
战士们将鬼子的指挥部的,所有通讯设备及器材资料等都搬走了。
“立刻清点物资!”陆沉下令。战士们分头行动,在县城的仓库里找到了三十五辆卡车、二十多辆三轮摩托车、十几桶汽油和柴油,还有几仓库的粮食,以及堆在角落里的日伪军军装。“快!把粮食、军装等搬上卡车!汽油桶绑好!” 战士们干劲十足,虽然疲惫,却没人叫苦 —— 这些物资,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,也是接下来北上的保障。
四>、见·撤离临朐:风雪中的生命印记
南门的日伪军互殴一段时间后,双方都死了不少人才发现上当,急忙赶回县城时,陆沉的部队已装满物资,准备撤离。卡车的马达声在风雪里响起,战士们坐在卡车上,有的抱着步枪,有的靠在粮食袋上,脸上满是疲惫,却也透着胜利的喜悦。日伪军在后面追赶,开枪射击,子弹打在卡车的车厢上,发出 “砰砰” 的声响,却没能拦住撤退的队伍。日伪军紧追不放,战士们把炸药点燃向后扔去,“轰隆!” 一声巨响,炸药在日伪军队伍中间炸开,碎石与积雪飞溅,几名日伪军被炸得人仰马翻,剩下的人吓得不敢再追,追击瞬间被阻止。
陆沉站在第一辆卡车上,回头望着临朐县城。雪还在下,南门的枪声已停止,火光已经熄灭,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城墙和街道,雪地里横七竖八散落着尸体与武器。有日伪军的,也有牺牲战士的。那些短暂逝去的生命,像雪地里的脚印,很快就会被新的雪花覆盖,却永远刻在了战士们的心里。他想起刚才在巷战中牺牲的年轻战士,那孩子才十八岁,从苏北参军时,口袋里还揣着母亲缝的平安符;想起苏北百姓送别的眼神,老大娘塞给他的红薯还在口袋里,冻得硬邦邦的,却透着暖。
陆沉心里一阵沉,战争就是这样,生命在炮火与枪声里,脆弱得像一片雪花,可正是这些逝去的生命,铺就了北上的道路,守护着更多人的希望。
卡车驶离临朐县城,消失在风雪里。身后的日伪军渐渐没了踪影,只有风雪还在呼啸,卷着地上的雪粒,打在卡车的车窗上。战士们坐在卡车上,有的靠在一起取暖,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;有的啃着从仓库里找到的干粮,干粮冻得像石头,却没人抱怨。陆沉望着前方被风雪笼罩的道路,道路两旁的枯树像一个个沉默的哨兵,他知道接下来的北上征途,还会有更多的危险 —— 可能是敌军的埋伏,可能是恶劣的天气,可他看着身边的战士们,看着卡车上堆得满满的物资,看着车队后面浩浩荡荡跟着的六个旅,心里充满了坚定:“只要我们还在,只要这份默契与勇气还在,就一定能抵达目的地,迎来和平的那一天。”
而临朐县城里,雪还在不停地下,覆盖了战场的痕迹,却掩盖不了这场战斗留下的悲壮与决绝,也掩盖不了那些在瞬间逝去的生命,曾为这片土地拼过命的印记。陆沉的车队在一路前行,车轮碾过积雪的“咯吱”声,与战士们的呼吸声、卡车的马达声交织在一起,在风雪里奏响了北上征途的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