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崇禧集团布防的湖口至宜昌段,情况同样糟糕。白崇禧虽号称有40个师二十五万人,却要防守近一千公里的防线,平均每公里不足二百五十人,兵力薄弱到极点。在湖北荆州,国民党军第四十八军驻守,军长张轸是蒋介石的嫡系,却与白崇禧不和,两人在兵力部署上矛盾不断——白崇禧要求张轸将主力放在长江南岸,防止解放军强渡;张轸却担心解放军从侧翼迂回,坚持要留一半兵力在北岸。
两人争执不下,部队迟迟无法展开部署,直到四月,第四十八军的防线还没完全构筑好。更严重的是,白崇禧的部队大多是桂系子弟兵,对蒋介石的“党国”毫无归属感,士兵们私下里流传着“打完这仗就回家种地”的说法,有的甚至偷偷与解放军地下党联系,准备起义。
国民党军的海军、空军支援,也不过是“纸上谈兵”。海军的两个舰队,加起来只有三十多艘军舰,其中多数是老旧的炮艇,有的连主炮都无法正常发射。在长江下游的江阴江面,国民党海军“重庆号”巡洋舰原本是防线的“主力”,却在一九四九年二月二十五日起义,投奔了解放军,不仅让国民党军失去了一艘主力舰,还暴露了长江防线的布防机密。
空军的四个大队,拥有的作战飞机不足一百架,且大多缺乏零件,能正常起飞的不到一半。在南京明故宫机场,飞行员们每天只是象征性地起飞巡逻一圈,就赶紧返航——他们知道,解放军的高射炮部队早已部署在长江北岸,贸然深入只会送死。为了掩盖防线的虚弱,国民党当局大肆宣传“长江防线固若金汤”。
南京的报纸上,每天都刊登着“汤恩伯将军视察江防”“白崇禧集团严阵以待”的新闻,还配着士兵们在碉堡里训练的照片。可这些照片,大多是摆拍——有的士兵拿着步枪假装瞄准,枪里却没有子弹;有的碉堡里堆满了沙袋,看起来坚固,实则后面是空的。上海的广播电台更是夸张,声称“解放军若敢渡江,必将葬身长江”,还编造了“解放军在江北训练时淹死数千人”的谣言。
可这些谎言,连国民党军自己都不信——在芜湖的江滩上,有个年轻的士兵问班长:“班长,咱们真能守住长江吗?”班长叼着烟,苦笑着说:“守不住也得守,不然咱们去哪?”更让人愤慨的是,国民党军为了构建防线,不惜牺牲百姓的利益。他们强征沿江百姓的船只,有的船主不愿交出船只,就被士兵殴打,甚至直接把船凿沉。
在江苏扬州,渔民周老汉的渔船被国民党士兵抢走,他跪在地上哀求:“这是俺养家糊口的命啊!”士兵却一脚把他踹开:“党国要打仗,你的船算什么!”抢走的船只,有的被用来架设浮桥,有的则被凿沉在航道里,试图阻挡解放军的船只。百姓们失去了生计,只能躲在江边的芦苇荡里,看着国民党军的暴行,心里对这个政权的最后一点希望,也彻底破灭了。
三>、见·“和平谈判”的骗局:李宗仁的
“划江而治”与蒋介石的“卷土重来”
一九四九年二月,北平的天气还很冷,可国共两党的和平谈判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。李宗仁派出的代表团抵达北平后,提出了“划江而治”的主张——以长江为界,江北归共产党,江南归国民党,双方停止战争,建立“南北朝”式的对峙局面。这一主张,表面上是“为了和平”,实则是国民党妄图保住江南半壁江山,为后续“卷土重来”争取时间。
李宗仁之所以提出“划江而治”,既有桂系的私心,也有蒋介石的暗中授意。桂系一直想在江南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,若能实现“划江而治”,李宗仁就能成为江南的“最高统治者”,摆脱蒋介石的控制。而蒋介石则把“和平谈判”当作拖延战术,他在溪口多次密电李宗仁,要求“谈判以保住长江防线为核心,绝不能让步”,同时下令汤恩伯、白崇禧加快加固江防工事,从台湾调运军火。
三月五日,蒋介石给李宗仁发去密电:“和谈可谈,但绝不能放弃南京、上海、武汉三城,否则党国无立足之地。待江防稳固,再图反攻。”为了让“和平谈判”看起来更真实,李宗仁做出了一系列“让步”姿态——释放了部分政治犯,取消了国民党的特务机关,还宣布“停止征兵、征粮”。
可这些措施,大多是表面文章:释放的政治犯,多是无关紧要的人物,真正的进步人士仍被关押在监狱里;特务机关虽被取消,却改头换面,以“国防部保密局”的名义继续活动;“停止征兵、征粮”的命令,在地方上根本没人执行,国民党军为了补充兵力,依旧强抓壮丁,有的村庄甚至被抓得只剩老人和孩子。
在安徽安庆,有个叫王小二的青年,刚结婚没几天,就被国民党士兵抓走,他的妻子追在后面哭,却被士兵用枪指着不许靠近。王小二回头喊:“俺会回来的!”可他刚到部队,就被派去修碉堡,没过多久就因劳累过度病死,尸体被随便埋在江滩上。
国民党代表团在北平的谈判中,更是处处耍手段、拖延时间。他们对中共提出的“八项和平条件”避而不谈,反而反复强调“国民党是执政党,应保留一定的权力”“军队改编要以国民党为主导”。当中共代表提出“必须彻底摧毁国民党的反动统治,改编所有反动军队”时,国民党代表团团长张治中竟以“需要请示南京”为由,暂停谈判,这一停就是十几天。实际上,张治中所谓的“请示南京”,不过是在等蒋介石的指令——他每天都要给溪口发报,汇报谈判进展,蒋介石则在回电中反复强调“绝不能妥协”。
三月二十六日,中共中央决定派周恩来、林伯渠等人为代表,与国民党代表团在北平正式谈判。谈判开始后,中共代表拿出了《国内和平协定草案》,明确提出“惩办战争罪犯”“废除伪宪法”“改编一切反动军队”等条款,态度坚定却也保留了协商空间。可国民党代表团却在蒋介石的授意下,对草案中的核心条款百般刁难——他们反对“惩办战争罪犯”,认为“这会影响国民党的士气”;反对“彻底改编军队”,要求“保留国民党的核心部队”;甚至反对“废除伪宪法”,声称“这是国民党的立国基础”。谈判陷入僵局,中共代表多次耐心解释,强调“和平必须建立在人民利益的基础上”,可国民党代表团却始终不肯让步。
四月一日,国民党代表团回到南京,向李宗仁汇报谈判情况。李宗仁召集军政要员开会,讨论是否在《国内和平协定》上签字。会上,桂系将领白崇禧首先反对:“签了字,咱们的军队就没了,江南也保不住,不如拼一把!”汤恩伯也附和:“校长说了,长江防线能守住,咱们没必要妥协!”李宗仁看着众人,心里清楚,自己根本没有决定权——蒋介石早已通过亲信控制了军队、财政,若他签字,不仅会被蒋介石抛弃,还会遭到桂系内部的反对。最终,他以“需要提交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讨论”为由,推迟签字,继续拖延时间。蒋介石这边,早已做好了“谈判破裂”的准备。
四月五日,他从溪口前往上海,在复兴岛召开军事会议,要求汤恩伯“做好战斗准备,一旦谈判破裂,立即对江北解放军发起炮击”。他还亲自视察了上海的江防工事,对着士兵们喊:“共军没什么可怕的,长江是天险,他们过不来!等美国的援助到了,咱们就能反攻,夺回江北!”可他心里清楚,美国的援助根本指望不上——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早已明确表示,美国不会再给国民党政权提供大规模援助,甚至劝蒋介石“认清现实,体面退位”。
四月十五日,中共代表将修改后的《国内和平协定》交给国民党代表团,限定四月二十日为签字最后期限。这份协定在战犯处理、军队改编等问题上做出了一定让步,却依旧坚持“彻底摧毁反动统治”的核心原则。国民党代表团带着协定回到南京,李宗仁再次召开会议,可此时的蒋介石已从上海回到溪口,他通过密电给李宗仁施压:“若签字,党国将万劫不复,你我都将成为历史罪人!”在蒋介石的威胁下,李宗仁最终决定拒绝签字。
四月二十日,南京国民党政府正式发表声明,拒绝在《国内和平协定》上签字,彻底关闭了和平大门。当拒绝签字的消息传到北平,毛泽东主席、朱德总司令立即发布《向全国进军的命令》,百万解放军随即发起渡江战役。而此刻的蒋介石,还在溪口做着“卷土重来”的白日梦。
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共军虽渡江,然长江防线仍在,待其深入江南,我军再发起反攻,定能将其歼灭。”可他不知道,自己精心构建的长江防线,早已因民心背离、士气崩溃而不堪一击。四月二十三日,南京解放的消息传来,蒋介石在丰镐房里呆坐了很久,最后对着墙上的孙中山画像,深深地鞠了一躬——他知道,自己的“党国”,彻底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