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(2 / 2)

面对这位始终不肯效忠的谋士,曹操也颇感棘手。

徐庶确实才华横溢,但至今仍不愿真心归附。

莫非真要如历史上那般身在曹营心在汉?

请他进来,且看有何要事。曹操吩咐侍从引见,同时打起精神亲手烹煮明前茶。

茶香袅袅,弥漫厅堂。

第四百零四回 主臣问答

元直来得正好,新沏的香茗,且同饮。

曹操见徐庶入内,挥手示意近前落座。

四下无人。

徐庶也不拘礼,近前施礼道:谢明公赏茶。

一盏温茶入腹,暖意顿生。

曹操执盏问道:元直此来,必有要事相商?

徐庶正色道:确有几事请教,望明公深思而后答。

曹操闻言展颜,笑意中透着深意。

这徐元直竟要考校于他。

但说无妨。曹操从容应道。

徐庶开门见山:明公既知寰宇之广,不知作何筹谋?

原来是为此事。曹操心下了然,徐庶等人显然已明晓大汉不过沧海一粟。

天地虽广,属我华夏者太少。曹操掷地有声,

当集九州之力,四域开疆。膏腴之地,岂容蛮夷独占?

果然要开疆拓土。徐庶暗自点头,他非迂腐之人,深知弱肉强食之理。

华夏子民众多而耕地有限,向外拓殖实乃化解内患之上策。

曹操续道:众域之中,唯南疆最宜开拓。先取日南,再下南海诸岛,终至澳洲大陆。

湿热气候、丰饶物产、蛮夷势弱,南进确为上选。唯瘴疟需防,当配良医,研制药剂。

徐庶沉吟道:南下拓疆,需有精良舟师。

曹操抚掌笑道:青州正造新式战船,木铁兼用。载重、坚固、航速皆冠绝当世。至于航海之术,子修已编撰成书,供将士研习。

曹操已着手行动,显然他布局已久,目光始终未离南方疆域。

东进,首要攻占倭岛!曹操继续道:倭岛以东的太平洋过于辽阔,五年内难以组建舰队横渡以取美洲。因此东进之策重在拿下倭岛,此岛蕴藏金银矿脉,可驱使当地土着掘矿。倭人隐忍善战,乃天生奴工,除采矿外,还可调往交州开山筑路,派遣南洋修建港口城池,或进西南深山拓荒,甚至发配北境伐木运材。

言及此处,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嫌恶。

这般神情令徐庶心生困惑——倭岛之名往日闻所未闻,理应未曾触犯汉廷,不知何以引发曹操如此憎厌,乃至暗藏惩戒之意。不过徐庶并非迂腐之人,对如何处置这些蛮夷岛民并无异议。

见徐庶沉默以示默许,曹操续言:西进兵分两路:其一收复西域。此地原为汉土,当重建西域长史府,重开商道,控扼诸国,将茶叶、瓷器、丝绸贩往西方以聚财富。更须持续移民实边——昔日西域屡失,皆因驻军无民,或汉民稀少难制蛮夷。吾以为当变革旧制,一者大举移民屯垦,二者大幅削减西域蛮族数量,使其羸弱不敢生叛!

徐庶闻言暗吸冷气——此策直指要害!

西域之患,根源在于远离中原,驰援艰难,加之河西走廊易受威胁,致使诸国反复无常。况且彼处荒僻苦寒,移民屯戍本就困难。除驻军外,鲜有人愿世代居留。汉民在当地反成少数,一旦生变,纵使全民皆兵亦难敌众。

欲彻底解决,唯有用曹操这般凌厉手段。怀柔施仁,只会豢养出更多首鼠两端之徒。

明公英断!徐庶赞叹。

曹操展颜而笑——既得徐庶认同这非常之策,后续谋划便更易推行了。

向西第二条路径,可取西南方向通道,此处又分为两支:一条经益州修筑五尺道,将官道延伸至天竺;另一条取水道攻占沿海要地,扼守河口关隘。水陆并进形成合围之势,必能使四方夷狄尽数臣服。届时何愁不能攻克天竺与贵霜,夺取两河流域丰饶沃土!

若得此战略要地,向外发展之路自然畅通无阻,可选方略亦将更加多样。

不过曹公深感,要实现这般宏图伟业,恐非他们这一代人所能完成。

当交由第二代继续开拓,眼下正需着手培养历练年轻一辈。

倘若将千秋功业尽数完成,后世子孙只怕会终日架鹰走犬、横行市井,沦为只知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,最终败尽家国基业!

.....

曹公,若取得如此广袤疆域,将以何种方略治理?徐元直直指要害。

即便治理大汉已属不易,倘若再并吞南洋列岛、澳洲、倭国及天竺等地,这般浩瀚疆土该当如何统御?

征伐再广,若不能有效管治,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的虚名。

恰如当年霍去病虽能远征瀚海、封狼居胥,却难以长久驻守。汉军一旦撤离,故地复为蛮夷所据。

此事.....曹公一时语塞。

按常理当遣大将率重兵镇守,留驻军队震慑四方。

虽不能完全效仿西域都护府旧制,但治理方式理应相近。毕竟山高水远,若不放权于守将,恐难驾驭地方。

见曹公迟疑,元直话锋一转:曹公可曾有过取汉而代之的念头?

霎时间,曹公双目圆睁。

二人目光相接,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。

良久,元直再度发问:那曹公可曾想过在汉室疆域之外另立新朝?

此言令曹公背脊生寒。

好个徐元直,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!

元直此问,是受何人所托?曹公以反问避其锋芒。

元直目光炯然:此乃徐庶本心之问,亦是曹公本心之问!更是为天下苍生而问!

两道目光在空中交锋,恍若剑客过招。

若吾不答,元直待要如何?曹公狡黠非常,岂会任其纠缠。

元直步步紧逼:曹公既有囊括四海之志,何其壮哉!莫非竟畏惧此问?

曹公既不惧我,亦不惧天下人,究竟在畏惧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