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小说网 > 都市重生 > 穿越后,我选择躺平 > 第135章 樱吹雪霁与碑亭无言

第135章 樱吹雪霁与碑亭无言(2 / 2)

他仿佛能看到,在那条曾经墨黑腥臭、如今或许已初步变清的河边,一座崭新的亭子突兀地立着,旁边或许还有个造型抽象、表情坚毅的“垂钓者”雕像,

这画面,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荒诞。自己当初的坚守,竟以这种方式被“景观化”、“符号化”了。

“哦?是吗……”沈屿淡淡应了一句,不置可否。

总监似乎没察觉他的微妙情绪,又兴致勃勃地说了另一个消息:“还有更绝的呢!千川区水韵镇,就那个派出所旁边,有家临街的店铺不是空了很久吗?

最近不知道被哪个有‘想法’的老板盘下来了,您猜他干了啥?他既不开店也不出租,而是在临街那面墙上,用工整的字体,把您那首《囚歌》全文给刻上去了!弄成了一大块石碑!

现在可热闹了,成网红打卡点了!好多人都跑去那儿拍照,尤其是跟后面的派出所牌子合影!啧啧,派出所那帮人,估计脸都绿了,天天被人指指点点,跟被钉在耻辱柱上似的!”

听到这个消息,沈屿是真的愣住了,随即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,是又想笑又觉得无奈。《囚歌》被刻碑立传,而且就立在当初关押他的派出所旁边?这操作,简直是……神来之笔!

这老板,要么是位极具讽刺精神的艺术家,要么就是位深谙流量密码的生意人。

这首诞生于铁窗内的诗篇,以这样一种方式,被永久地镌刻在了它最初抗争的对象面前,成为了一个无声却无比强大的公共艺术装置,时时刻刻提醒着过往行人那里曾发生过的荒唐与不公。这比任何官方道歉或处分,都更具警示意义和民间叙事的生命力。

“这……有点过了吧。”沈屿苦笑着摇了摇头。他写《囚歌》,是抒写当时的心境与不屈,并非为了成为攻击某个具体单位的武器,更不想因此让那个地方永远蒙上阴影。

但文字一旦公之于众,其解读和运用,便已不由作者掌控。这块“《囚歌》碑”的存在,无疑是将水韵镇派出所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,也让那段往事以另一种方式被长久铭记。

“过了?我倒觉得挺好!”总监在电话那头笑道,“这叫历史的见证!让有些人长长记性!沈先生,您这可是‘一字千金’,不,是‘一字一碑’啊!哈哈哈!”

挂掉电话后,沈屿独自坐在房间的窗前,沉默了许久。窗外,是江夏市寻常的街景,夕阳的余晖给建筑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

而他的思绪,却飘向了遥远的魏林区和千川区。墨水河畔的“垂钓亭”,水韵镇外的“《囚歌》碑”,这两个因他而生的、带着强烈象征意义的人造物,像两个突兀的坐标,标记着他曾经走过的路,掀起的浪。

亭子或许会随着时间风化,石碑也许终有一天会被覆盖或移走。但它们此刻的存在,本身就在诉说着什么。

诉说着环境治理的曲折与反思,诉说着法治进程中的阵痛与希望,也诉说着一个普通人坚持所能引发的、远超预期的回响。

他轻轻叹了口气,不知是该感到欣慰,还是该感到一丝沉重。他追求的一直是内心的平静和行动的自由,却无意中成了某种符号,被赋予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意义。但这就是选择的路必然要承受的代价吧。

他站起身,开始最后整理行装。江夏的樱花已谢,春意渐浓。是时候离开了。

下一站去哪里,他似乎有了个模糊的方向——或许,可以去更远的地方,看看那些真正人迹罕至的高山和湖泊,让身心在更广阔的天地间,重新回归那种纯粹的、不被符号所累的宁静。

至于魏林的那个亭子和千川的那块碑,就让他们留在那里吧。它们属于历史,属于公众的记忆。

而他自己,将继续前行,如同天边那抹即将消散的晚霞,从容地,隐入更深的夜色与更远的旅途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