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澳洲的风土人情和钓鱼见闻,老卢把带来的土特产硬塞给沈屿一大堆,这才心满意足地提着剩下的东西,回三楼去收拾他那久违的“老窝”了。
送走老卢,沈屿看着地上那堆琳琅满目的澳洲特产,无奈地笑了笑。
身份被点破,虽然在意料之中,但也意味着他与老卢之间那种纯粹、平等的“钓友”关系,恐怕很难再完全回去了。
不过,老卢是个实在人,这份热情和感激是真的,以后相处,多几分客气,少几分随意,倒也无妨。
日子,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轨道。
老卢回来后,小区的日常生活恢复了原状。他依旧是那个爱钓鱼、爱喝茶、爱和街坊下棋聊天的“酱油老伯”,只是现在跟沈屿说话时,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敬重,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开玩笑。沈屿也坦然受之,相处起来,倒也和谐。
沈屿的生活,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期。
外界的纷扰,随着“泼漆案”的告破和热度的消退,彻底远离了他。网络上关于他的讨论也逐渐平息,人们似乎接受了他再次“神隐”的状态。
五羊市庞大的人口和快节奏的生活,是最好的保护色,他重新隐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。
他的日常安排,变得极其规律和充实:
清晨: 雷打不动的晨跑。沿着江滨绿道,呼吸着略带水汽的新鲜空气,看着朝阳从城市天际线升起,唤醒沉睡的身体。
有时会遇到同样晨练的王老师,两人点头致意,偶尔并肩跑一段,聊几句天气或新闻,简单而舒适。
上午: 通常是阅读和学习的黄金时间。公寓里有一个不小的书架,上面摆满了他在各地淘来的书籍,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自然科学、钓鱼专业书籍……门类庞杂。
他会泡上一壶清茶,坐在窗前的书桌旁,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,一做就是两三个小时。
偶尔,他也会打开电脑,处理一些“江超”联赛后期发来的、需要他宏观把握的咨询邮件,但只限于提出方向性建议,绝不介入具体事务。
午后: 小憩片刻后,如果天气晴好,他便会驱车外出钓鱼。有时去熟悉的水库,有时探索新的野塘河岔。
他享受独自垂钓的乐趣,一竿一线一世界,与山水对话,与内心独处。渔获多寡早已不在意,重要的是那份专注和放空的过程。
傍晚: 钓鱼归来,顺路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蔬菜和鱼肉。回到公寓,系上围裙,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地准备晚餐。
烹饪对他而言,也是一种修行,从洗切到烹炒,每一个步骤都专注而享受。晚餐通常很简单,一荤一素一汤,注重食材本味。
夜晚: 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。饭后,他会泡上一壶功夫茶,坐在阳台的躺椅上,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远处的璀璨灯火,什么也不想,只是静静地发呆,感受时间的流逝。
有时,他会拿出手机,玩几局《王者联盟》,与远在东北的王浩线上开黑,听着耳机里王浩大呼小叫的声音,感受虚拟世界的轻松与欢乐。
王浩依旧羡慕他的“神仙日子”,嚷嚷着要来找他,但总被各种事情耽搁。更多的时候,他只是听听音乐,或者继续看一本轻松的书,直到睡意袭来。
周末,他偶尔会和老卢一起去钓鱼,但更多时候是各钓各的,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距离感。
他也会和小区里相熟的邻居下下棋,聊聊天,但话题止于市井寻常,绝不深入。
这种生活,宁静,充实,近乎完美地契合了他对“躺平”的定义——不是懒惰和颓废,而是主动选择一种简单、缓慢、忠于内心节奏的生活方式。
减少不必要的社交和欲望,将时间和精力专注于自己真正喜爱和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上,保持身心的和谐与自由。
他就像一艘驶过了惊涛骇浪的船,终于找到了一片平静的港湾,暂时抛锚停泊,享受着风平浪静的惬意。
五羊市的喧嚣与繁华,成了他窗外流动的背景画,不再能侵扰他内心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