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城的冬日,在白昼极短、黑夜漫长的节奏中,悄然滑向了岁末。自那日月亮泡冰钓之后,沈屿和王曼丽便在这座北国边城暂住了下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沈屿俨然成了王曼丽的专属向导兼“教练”。
他带着她,真正深入地体验了一番漠城的冬日魅力。
冰钓自然是保留项目。又去了两次月亮泡,还探索了附近另一处更为僻静的“星星湖”。
沈屿的教导耐心而细致,从如何根据冰层厚度和颜色判断安全性,到如何选择钓点、调配饵料,再到提竿、溜鱼、摘钩的技巧,倾囊相授。
王曼丽确实上手得比较快,她聪明,观察力强,手也稳,几次下来,基本动作已经像模像样,偶尔还能独立钓上几条不小的冷水鱼,每次都兴奋得像个小孩子。
但她的耐心,也确实如沈屿所料,是最大的短板。
让她像沈屿那样,在一个冰洞前静坐两三小时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她能专注地盯上半个小时,就算超常发挥了。
之后,必然开始各种“小动作”:一会儿站起来活动冻麻的脚,一会儿拿出手机疯狂拍照,一会儿又开始天马行空地闲聊,问东问西。
“沈老师,你说这湖底下有没有水怪啊?”
“沈老师,咱们晚上把钓的鱼烤了吃吧?我带了调料!”
“沈老师,你看那边那朵云,像不像一只奔跑的兔子?”
沈屿起初还会被她打断思绪,后来便也习惯了。
他发现自己并不十分反感这种“干扰”。
王曼丽的存在,就像冰面上跳跃的阳光,虽然打破了绝对的宁静,却也让这漫长的垂钓时光,变得生动有趣了许多。
他会简短地回答她的问题,或者干脆不理她,任由她自说自话,自己则继续专注于水下的世界。
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形成:一个静,一个动,互不打扰,却又彼此陪伴。
除了冰钓,沈屿还带她去了漠城着名的白桦林。
冬日的白桦林,褪去了秋日的绚烂,只剩下无数笔直的、银白色的树干,顶着稀疏的黑色枝桠,直指苍穹。
林间积雪没膝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异常清脆。
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洒下来,在雪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,静谧得像童话世界。
王曼丽兴奋地在林间雪地里打滚、拍照,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回荡,惊飞了几只觅食的松鸡。
他们还去了华夏和厄莱斯边境的口岸,隔着冰冷的界河,眺望对岸异国的村庄和山峦,感受国门的庄严与边陲的苍凉。
去了当地的集市,在呵气成霜的清晨,挤在穿着厚厚皮袄、脸庞冻得通红的当地人中,买热腾腾的列巴、浓郁的奶茶和各种山货。
几天相处下来,两人愈发熟稔。
王曼丽的活泼开朗、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性子,渐渐驱散了沈屿身上那层惯有的清冷。
而沈屿的沉稳博学、对自然和生活的深刻理解,也让王曼丽收起了最初那点“游客”心态,变得沉静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