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城的冰雪盛宴,终究在日历的翻页中迎来了尾声。第二天,正月初六,年节的氛围尚未完全散去,空气中还残留着鞭炮的硝烟味和慵懒的喜庆余韵。
沈屿和王曼丽早早起床,收拾好行囊,与民宿老板夫妇道别,感谢他们这几日的照顾。老板热情地塞给他们一大袋自家做的粘豆包和冻柿子,叮嘱他们有空再来。
两人打车去了白塔市。公路两旁的雪原在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,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。车内暖气开得很足,王曼丽靠在沈屿肩上,睡得迷迷糊糊,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笑。
沈屿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熟悉的苍茫雪原景色,心境与来时已大不相同。来时的他,带着一丝处理旧日约定的决绝与释然;而归时,身边多了一个鲜活温暖的陪伴,心中那片常年积雪的荒原,似乎也被注入了一股潺潺的暖流。
从白塔市坐飞机回宁安市的航程短暂而平稳。当飞机穿过云层,开始下降,脚下出现宁安市熟悉的城市轮廓和那条蜿蜒的江水时,王曼丽兴奋地扒着舷窗指指点点:“看!沈老师!到家了!那是我们钓鱼的江湾吗?”
“家”这个字眼,从她口中自然而然地吐出,让沈屿心中微微一动。他点了点头,目光也柔和地落在窗外那片承载了他无数宁静时光的土地上。
回到宁安市,空气中弥漫着南方冬日特有的湿冷,但与漠城的干冷刺骨相比,竟有种熟悉的温和。
两人没有立刻各回各家,而是默契地一起回到了沈屿的半山别墅“听松居”。打开门,屋内一切如旧,静谧而整洁,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久无人居的清冷。
接下来的两天,两人仿佛陷入了热恋期特有的粘稠时光里,在家里腻乎了两天。大部分时间,他们什么正经事也不做。
或是相拥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,裹着同一条厚厚的羊毛毯,看一部无聊的老电影,看到一半便睡着了;或是一起在厨房里折腾,尝试复刻在漠城吃到的美食,结果往往弄得一片狼藉,最后只好笑着点外卖;或是干脆就并肩坐在阳台的躺椅上,什么也不说,只是喝着热茶,看着山下城市华灯初上,享受着这份脱离尘嚣的静谧与亲密。
王曼丽的活泼开朗如同阳光,毫无保留地洒满这座以往过于清冷的房子。她的笑声、唠叨声、甚至偶尔跑调的歌声,都成了屋子里最动听的背景音。沈屿依旧是安静的,但他开始习惯并且享受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“噪音”。
他会在她做饭时笨手笨脚打翻调料瓶时,默默上前收拾;会在她看电影感动得眼泪汪汪时,递上一张纸巾;会在她睡着时,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。这种细水长流的陪伴,无声地滋养着两颗渐渐靠近的心。
两天后,午后阳光正好,驱散了些许冬日的湿寒。沈屿对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的王曼丽说:“今天天气不错,想去看看孩子们吗?”
王曼丽立刻抬起头,眼睛一亮:“阳光孤儿院?好啊好啊!我早就想去看看了!陈妈妈人是不是特别好!还有那些小家伙们!”
于是,两人稍作收拾,沈屿和王曼丽一起,开车来到了阳光孤儿院。车子停在熟悉的铁门外,院内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欢笑声,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明亮起来。
陈妈妈听到车声,早已迎了出来。看到沈屿,她脸上绽开慈祥的笑容,再看到他身边站着的、笑容明媚、紧紧挽着他胳膊的王曼丽时,老人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惊喜。
“小屿来啦!这位是……”陈妈妈的目光在王曼丽身上停留,带着善意的打量。
沈屿自然地介绍道:“陈妈妈,这是王曼丽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平和却清晰地补充了一句,“我女朋友。”
王曼丽立刻松开沈屿的胳膊,上前一步,乖巧地鞠了一躬,笑容甜美地打招呼:“陈妈妈好!我叫王曼丽,您叫我曼丽就行!常听沈屿说起您和院里的小朋友,今天特地来看看您!”
“哎呦!好好好!曼丽是吧?真是个俊俏丫头!快进来快进来!外面冷!”
陈妈妈顿时眉开眼笑,连忙将两人让进院里,拉着王曼丽的手,上下打量着,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爱,“好啊!真好!小屿这孩子,总算是有个伴儿了!我这心里啊,可就踏实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