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VIp病房,温暖的灯光驱散了产房外等待区的冰冷与焦虑。
王曼丽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摇起的病床上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头发被汗水浸湿,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,整个人透着一场鏖战后的虚脱与疲惫,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。
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,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巨大幸福与成就感的母性光辉。
她的目光,几乎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旁边透明婴儿床里那个包裹在柔软襁褓中、正闭眼安睡的小小身影——她的女儿,沈思月。
沈屿站在床边,看着满头汗迹、略显憔悴却美得惊心动魄的妻子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与感激。
他俯下身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,在她的额头上面,印下了一个充满珍视与无尽温柔的亲吻。
“辛苦了,曼丽。谢谢你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感。
王曼丽虚弱地笑了笑,抬起手,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这一天,对于初为人父的沈屿来说,几乎都在忙活中度过。
他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,事无巨细地操心着一切。
协助护士帮王曼丽进行产后最初的清理和护理,小心翼翼地学习如何抱那个柔软得让他心惊胆战的小婴儿,跟着护士学换尿布、包裹襁褓、冲泡奶粉,接待闻讯赶来探望、送上祝福的医生护士。
李婉怡则主要负责后勤保障,炖汤煮粥,收拾物品,脸上洋溢着隔代亲的喜悦和忙碌。
病房里人来人往,却秩序井然,充满了新生命降临带来的喜悦与忙碌。
沈屿虽然忙碌,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和无比的专注,眼神始终温柔地追随着病床上的妻子和婴儿床里的女儿。
王曼丽在疲惫中沉沉睡去,又因宝宝的啼哭或哺乳的需要而醒来,沈屿总是第一时间守在她身边。
傍晚时分,喧嚣渐歇。
李婉怡回家去取一些遗漏的用品,病房里暂时只剩下沈屿一家三口。王曼丽喝完汤后再次睡着,呼吸均匀。
沈思月也躺在婴儿床里,吮吸着小拳头,睡得香甜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,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,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加湿器细微的白噪音。
沈屿坐在婴儿床边的椅子上,静静地凝视着女儿熟睡的小脸。
那小小的鼻子,微微翕动的小嘴,长长的睫毛,握成拳头的小手……每一个细微之处,都让他看得入了迷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、汹涌而柔和的父爱,如同暖流般充盈着他的四肢百骸。
他忍不住伸出食指,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女儿摊开的小手掌。
睡梦中的沈思月仿佛有所感应,小手无意识地动了动,然后,竟然轻轻地、软软地,攥住了沈屿的一根手指。
那触感,温热、柔软、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和信任。这一刻,沈屿的心彻底融化了。
他拿出手机,调整好角度,晚上,他拍下了一张照片: 背景是柔软的襁褓,焦点是女儿那只小小的、还带着皱褶的手,正紧紧地抓着他的一根修长的手指。
光线柔和,构图简单,却充满了无声的力量和温情。
看着这张照片,沈屿心中涌动的情感难以平复。他想起很久以前,在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深处,曾经读过的一首诗。
那首诗的语言朴素直白,却道尽了对孩子最深沉、最无私的爱与期许——希望她成为独立的个体,而非父母意志的延伸。此刻,这首诗的每一句,都仿佛是为他此刻的心情量身定制。
他打开了沈屿的社交平台账号,无视了数不清的私信,把这张充满温度的照片发布了出去。
并且,在照片诗人海桑的《写给女儿的诗》:
你不是我的希望,不是的
你是你自己的希望
我那些没能实现的梦想还是我的
与你无关,就让它们与你无关吧
你何妨做一个全新的梦
那梦里,不必有我
我是一件正在老去的事物
却仍不准备献给你我的一生
这是我的固执
然而我爱你,我的孩子
我爱你,仅此而已
你不是我的财富,不是的
如果你一定是财富
那你是时间的财富,是未来的财富
你如此的宝贵,我怎能占为己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