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的安居小区,没有路灯,只有3号楼楼道里透出的微弱手机光,像濒死者的最后一口气。
“哐当——哐当——”的砸门声从5单元传来,混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嘶吼,在极寒的空气里撞得粉碎——
这是断水断粮的第七天,自来水管冻裂的第五天,小区里最后一点储备粮,在昨天被抢空了。
3号楼101的老王,正用后背抵着自家超市的卷帘门,手里攥着根磨尖的钢管。
门外用撬棍撬门的声响越来越近,“老王!开门!把剩下的方便面交出来!不然我们砸烂你的门!”是小区里的赵强,之前总来买烟的年轻人,现在声音里满是饿疯了的狠劲。
老王喉咙发紧,超市里只剩两箱泡面,是给卧病在床的老伴留的,他哑着嗓子喊:“没有了!真没有了!前天就被抢过了!”
“放屁!我昨天看见你从后门搬东西!”撬棍突然卡住卷帘门的缝隙,猛地一拽,“哗啦”一声,卷帘门被撕开个口子,赵强带着三个同样面黄肌瘦的男人挤进来,手机光照在货架上——空的,只有角落里藏着的纸箱露了个角。
“在那儿!”赵强眼尖,扑过去就抢,老王举着钢管想拦,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抱住腰,赵强回头就是一拳头,砸在老王的眼眶上,血瞬间流下来。
纸箱被撕开,两箱泡面滚在地上,赵强抓着泡面箱就往外跑,剩下的人还在翻货架,连货架上的空塑料袋都没放过。
老王趴在地上,看着老伴从里屋爬出来,虚弱地喊“水……水”,他爬过去想扶,却发现老伴的手已经冻得发紫,嘴角挂着血——刚才的混乱里,不知道谁碰倒了桌边的暖水瓶,开水泼在她腿上,却因为太冷,连烫伤的红肿都没透出来。
“老伴……”老王的哭声被楼道里的混乱淹没,远处又传来“有人抢水了!在5号楼!”的喊叫声。
5号楼3层的楼道里,李婶正死死抱着怀里的桶装水,水桶上还沾着冰碴——
这是她三天前在小区井里凿冰存的,藏在楼道的杂物间,刚才被邻居刘哥看见。
“李婶,把水给我半桶!我家孩子快渴死了!”刘哥伸手就抢,李婶往后躲,水桶撞在墙上,洒了点水在地上,瞬间结成冰。
“不行!这是我凿了半宿才弄的!你自己不会去凿?”李婶的声音发颤,怀里的水桶更紧了。
“井里的冰早被抢光了!你不给是吧?”刘哥眼里红了,突然扑上来,双手掐住李婶的脖子,“我孩子要是渴死了,你也别活!”
李婶的脚踢在地上,水桶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滚到楼道拐角,刘哥松开手去追水桶,李婶捂着脖子咳嗽,却看见刘哥捡起水桶后,回头又扑过来,手里还攥着块碎砖头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