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另一只手，在空气中写下一行公式。字符悬浮片刻，随即融入能量流。两股力量彻底融合，形成一道纯白光柱，自熔岩台冲天而起，穿透云层，辐射全球。
所经之处，暗蚀兽残骸崩解为尘埃，金属结晶褪去紫光，恢复原本色泽。城市废墟中，断裂的钢筋微微震颤，植物根系在瓦砾下悄然伸展，一株枯死的藤蔓顶端，冒出一点嫩绿。
林深感到体内的撕裂感消失了。原本奔涌的异能不再狂暴，而是缓缓回流，沿着骨骼重新分布。他低头看向右手，银化的表皮正一层层剥落，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纹理。唯有掌心的北斗印记依旧炽亮，仿佛烙进了骨髓。
但他知道，这不是胜利的开始。
叶知秋的身体开始透明化，轮廓边缘泛起微光，像是阳光下的水汽。她低头看了看插在心脏的抑制器，伸手轻轻拔出。那枚染血的装置在空中悬停一秒，随后坠落，嵌入地面裂缝，发出轻微的“咔”声。
林深踉跄着上前，单膝跪地，伸手握住她逐渐虚化的手。触感还在，温热的，像从前她熬夜实验后递来的那杯热可可。
“你说过要一起看春天。”他又说了一遍，声音颤抖。
叶知秋笑了。她抬手，指尖抚过他左眼的机械义眼边缘，轻声道：“现在你用我的眼睛看了。”
天空裂开一道缝隙。
久违的阳光倾泻而下，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林深闭上眼，泪水滑落，在阳光中蒸腾成雾。他感到右臂传来细微的刺痛——那是残留的结晶组织正在退化，但不会完全消失。
王浩瘫坐在控制台旁，左手仍插在数据端口，屏幕上最后一行字缓缓熄灭：【全球净化完成，暗蚀因子浓度归零】。
他仰头靠在椅背上，喘着气，望着天空那道越来越宽的光缝，忽然笑了。
林深睁开眼，阳光刺得他机械义眼短暂失焦。他低头，看到叶知秋的手正一点点消散，光粒从指缝间飘起，随风融入空中尚未散尽的净化光网。
他还握着那只手。
哪怕它已没有实体，哪怕它正化作地球重生的一部分。
他没有松开。
阳光铺满熔岩台，照在嵌入地面的抑制器残片上，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