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……”他嘴唇颤抖。
就在这一秒迟疑中，最大的一个中国结缓缓落下，将他包裹其中。红绳缠绕，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，悬在半空，轻轻晃荡。
警报声戛然而止。
灯光由红转绿，墙上自动浮现一行字：
“病原体清除完毕，系统重启中……建议增加背景音乐。”
李狗蛋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外卖箱歪倒，辣条撒了一地。他喘着粗气，手指还在抖。
模拟次数耗尽了。
刚才那一战，他在脑子里预演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，每一次都死得很难看——被藤蔓绞碎、被孢子吞噬、被自毁爆炸掀飞……直到最后一次，才找到这个解法。
他抬头看向熔炉。
黑色雾气已散，那些跳动的器官静止不动，像是终于睡着了。中国结静静悬着，红得刺眼。
“搞定了？”他喃喃。
肩头的小橘动了动，尾巴尖轻轻一扫，哼起了《爱情买卖》的尾奏。
窗外，风灌进来，卷起几张残留的防滑粉cd，在空中缓缓旋转，像一场无人观看的庆功舞。
云层里，社恐雷劫悄悄退后几步，尾巴不抖了，反而跟着节奏轻轻打着拍子。它低头看了看自己，第一次觉得——雷光，也能这么暖。
李狗蛋撑着滑板站起来，腿一软，差点跪下。
他扶住墙，目光扫过主控屏。
绿色字体还在闪：
“系统重启中……建议增加背景音乐。”
他咧嘴一笑，从兜里摸出最后一包辣条，撕开，把包装纸揉成团，塞进主控槽旁边的喇叭口。
“那就放这个吧。”
喇叭“滋”了一声，接着，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。
然后——
“咕噜咕噜”的油炸声，混着辣条在锅里翻滚的动静，伴随着一声满足的“啊～”，清晰传出。
是老头儿煎饼摊的日常录音。
主控屏上的字变了：
“背景音乐加载成功。系统运行稳定。建议每日更换辣条口味。”
李狗蛋笑了，笑得肩膀直抖。
他转身想走，脚步却顿住。
熔炉底部，一块金属板微微翘起，底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。
他蹲下，伸手一拉。
是一张老照片。
黑白的，边角磨损，像是从某个相册上硬撕下来的。上面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，站在一间低矮的屋子前。女人笑容温和，眉眼熟悉。
他盯着看了很久，手指慢慢收紧。
照片背面写着两个字，墨迹斑驳：
“等你。”
风突然大了。
一张防滑粉cd被吹起，贴在了主控屏上，正好盖住那行字。
屏幕闪烁了一下，又冒出一行新提示：
“检测到未注册生命信号，来源：熔炉深层裂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