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狗蛋刚从湖心摔出来，衣角还滴着水，手里死死攥着那包刚封好的泪解药。他还没站稳，眼角就扫到巷子尽头那间实验室亮起了红光，像谁在里头烧了根高压电线。
“又来？”他甩了甩袖子，滑板残骸咔咔作响，“前脚刚拿完眼泪，后脚你就打针？你这命是真不想要了。”
话没说完，他已经踩上拼了一半的滑板，借着雷劫珠残存的电弧一推，整个人贴着墙根窜了过去。门没锁，虚掩着，里头传来金属托盘落地的脆响，还有种奇怪的、像是录音机卡带的声音。
“李狗蛋最棒……李狗蛋最棒……李狗蛋最棒……”
他一脚踹开门，冷血医生正站在操作台前，白大褂扣子系错位，右手扎着针管，左手拿着镊子夹自己眼皮，嘴里机械地重复那句，眼神直勾勾盯着墙上一张他本人骑滑板撞碎赛博塔的旧海报。
“喂。”李狗蛋把辣条袋往桌上一拍，“你这是练绕口令呢？还是被小混沌附体了？”
冷血医生头都没转，继续念：“李狗蛋最棒。情感模块校准中。目标锁定：李狗蛋。优先级：最高。”
李狗蛋眯眼，顺手抄起桌上的防滑粉，在空中画了个检测符。粉粒刚落，自动连成一条波浪线，猛地往下砸——神经回路全乱套了，情感识别区直接焊死在他这张脸上。
“好家伙。”他啧了一声，“你这哪是研发抗病娇药剂，你是给自己装了个单向追踪雷达？”
他掏出半包芥末味辣条，在冷血医生眼前晃了晃：“说‘我比辣条重要’。”
冷血医生嘴唇动了两下，突然发出电子音：“错误。无法比较。辣条为非情感实体，李狗蛋为绝对情感参照物。”
李狗蛋笑得差点坐地上：“你这药剂不是抗病娇，是批量生产舔狗系统啊！”
他顺手把辣条扔进回收箱，又从兜里摸出个空玻璃瓶，对着冷血医生嘴边接了三秒，只接到一滴口水。
“数据无效。”他摇头，“连吐个彩虹泡泡都没有，纯废品。”
冷血医生忽然抬手，一把抓住李狗蛋手腕，力气大得不像人类。他盯着李狗蛋的眼睛，声音还是平的，但语速快了一倍：“药剂编号：x-7。成分：剥离情绪因子、重组记忆锚点、强制情感剥离。实验对象：本人。副作用：逻辑闭环无法解除，情感绑定不可逆。结论：失败。建议：销毁。”
李狗蛋抽回手，揉了揉发麻的腕子：“你还知道失败？那你现在跟个复读机似的喊我名字，算哪门子销毁？”
“系统未接收到销毁指令。”冷血医生松开手，转身拿起第二支针管，“下一阶段：升级版注入。目标：彻底清除对李狗蛋的情感依赖。”
李狗蛋一看那针管里的液体，黑中带绿，还在冒泡，当场就把整包辣条拍桌上：“停！你再打一针，明天三界头条就是《惊！修真界第一医修精神失常，宣称滑板少年为其神明》！”
冷血医生充耳不闻，针尖已经抵上脖子。
李狗蛋一个箭步冲上去，抬腿就把操作台踹翻。试管、仪器哗啦倒地，那支针管滚到墙角，液体渗进地板缝，立马腐蚀出一股辣条烧烤味。
“你疯了？”李狗蛋喘着气，“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药要是成功了，你就真成无感情机器了？连恨我都做不到，还能搞什么阴谋？”
冷血医生站在原地，嘴角抽了抽，像是程序卡住，半天才蹦出一句：“……可我不想再失控。”
声音突然变了，不再是机械音，而是带着点沙哑的人声。
李狗蛋一愣。
冷血医生低头看着满地狼藉，手指微微发抖：“上次被病娇香水反噬，我爸妈的脸在我脑子里放了三天循环……我不敢闭眼。这次药剂，是我最后的机会。”
李狗蛋沉默两秒，从辣条袋里掏出一包红油的，撕开塞他手里：“吃一口。”
“这不是解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狗蛋咧嘴，“但至少能让你想起来——你他妈也是个人。”
冷血医生盯着辣条看了五秒，突然抬手，一把捏碎包装，红油顺着指缝流下来，滴在白大褂上，像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