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那滴血还没落地，就被腰间的辣条袋吸了进去。
袋子猛地一震，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，整排包装袋噼里啪啦炸开细小的火花。李狗蛋没动，脚底滑板轮轴却自己转了起来，一圈、两圈，越转越快，雷劫珠贴着鞋面嗡鸣，紫光顺着裤腿往上爬。
他听见声音了。
不是耳朵听到的，是骨头缝里钻出来的——姬冷月在直播塔顶砸玉屏时手抖了一下，狐九儿抱着泪瓶跪在青石台上牙齿打颤，社恐雷劫躲在云后咬着舌尖才敢劈下那一道安神雷……这些声音全从辣条袋里涌出来，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，咕嘟咕嘟往他脑子里灌。
“哟，感情账户开始分红了？”李狗蛋咧了咧嘴，嗓子有点干。
话音刚落，四周的数据锁链突然抽紧，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成型。机械心脏那只眼瞳收缩成针尖大小，七道环状纹路在表面浮现，空间瞬间凝滞，连飘起的灰都定在半空。
冷血医生残存的声音从裂缝深处飘来：“你也只是系统的傀儡……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李狗蛋抬手摸了摸辣条袋，指尖蹭过一道折痕——那是去年冬天，妹妹发烧，他冒雪送完最后一单外卖，在路灯下啃冷掉的煎饼果子时留下的。
“谁说我不是？”他低声说，“我就是个送外卖的。”
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但他们得活着吃上我送的辣条。”
这话一出，体内轰地一声，像有亿万颗星星同时塌陷。那些年摔跤捡到的秘籍、打喷嚏喷出的神丹、随口胡诌就成了失传功法的荒唐事，全回来了。每一次呼吸压缩的宇宙，每一瞬模拟推演的世界，全都朝着一个点收束——不是为了变强，是为了让某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别再拿病人做实验，为了让某个红裙子的女人能放下毒雾好好睡一觉，为了让肩上的猫妖和剑灵以后还能抢着要辣条城堡。
无限系统第一次有了方向。
不再是漫无边际地创世，而是把所有力量钉死在一个字上：护。
滑板轮轴嗡地一声离地半寸，悬浮而起。雷劫珠紫光暴涨，化作符文缠绕脚踝，像给一双破球鞋打了金边。数据锁链崩断第一根时，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第二根断时，李狗蛋闭上了眼。
识海里，无数个“他”站成一片——骑电动车闯红灯的他，蹲桥洞数硬币的他，踩着滑板撞碎赛博塔的他，还有此刻站在虚空裂缝中央、满身油污外卖服的他。每一个都在动，却又静止，仿佛时间本身卡了帧。
“我不是要赢你。”他睁开眼，声音不大，却压过了整个空间的震颤，“我是要他们都能活到明天早饭吃上热包子。”
话音落，身后虚空层层剥开。
一个个李狗蛋的虚影浮现，站成扇形，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看不见的地方。有的拎着保温箱，有的肩扛滑板，有的正把辣条塞进嘴里。他们不说话，只是张口。
声音叠加起来，像潮水拍岸：
“我爱你，所以你不许输。”
这不是表白，是誓言。是十万次模拟里，每一次选择“救人”而不是“自保”的累积；是三百轮回中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把小混沌们捞回来的执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