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。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。接下来,就是如何在这偌大的天墉城,将这两只狡猾的“小狐狸”揪出来了。
---
几乎是同一时间,辛诚、沈青棠、秦烈焰三人,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天墉城。
缴纳了入城税,牵着马匹走在略显拥挤的街道上,秦烈焰的眼睛再次不够用了。天墉城的建筑风格融合了中原的规整与边塞的粗犷,街道宽阔,店铺林立,往来行人穿着各异,语言嘈杂,充满了活力与野性。这与她之前见过的西域城镇和沈青棠描述的江南水乡都截然不同。
“哇!这城门楼子可真高!比我们寨子的了望塔高多了!”秦烈焰指着巍峨的城墙惊叹,引得路人侧目。她却毫不在意,反而对那些好奇的目光回以更加明亮张扬的笑容。
沈青棠轻轻拉了她一下,低声道:“秦姑娘,此地龙蛇混杂,我们还是低调些好。”她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,身为“夜不收”遗孤,她对这种边塞重镇的危险性有着本能的认知。
辛诚点了点头,赞同沈青棠的看法。他虽身体依旧有些虚弱,但精神尚可。进入天墉城,寻找凌云是首要任务。他环顾四周,对两女道:“我们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,再打听凌云的消息。”
他们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巷里,找到了一家名为“悦来”的老牌客栈。要了两间上房,辛诚与沈青棠一间,秦烈焰独自一间——这是沈青棠坚持的,尽管秦烈焰嘟囔着“挤一挤更暖和”,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沈青棠的坚持。
安顿好行李,三人在客栈一楼的大堂用饭。大堂里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,人声鼎沸,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。
点了几个小菜,一壶粗茶,秦烈焰饿坏了,埋头吃得香甜。辛诚和沈青棠则细嚼慢咽,同时留意着周围的谈话。
果然,没过多时,邻桌几个商贩模样的人的议论声便传了过来。
“……听说了吗?‘夜叉罗刹’前天晚上又把北通商会的‘裕丰当铺’给端了!”
“啧啧,真是厉害!这都第几家了?”
“第三家还是第四家了吧?专挑北通商会旗下的当铺下手,真是大快人心!”
“可不是嘛!那些当铺,心黑得很!三分利滚三分利,多少人家被他们逼得卖儿卖女!这‘夜叉罗刹’劫了他们的不义之财,散给穷苦人,简直是活菩萨!”
“嘘!小声点!让北通商会的人听见,没你好果子吃!”
“怕什么?他们现在自身难保!听说商会会长气得跳脚,悬赏五百两银子要这对男女的人头呢!”
“五百两?嗬!好大的手笔!不过我看悬,那两位来无影去无踪,官府都没辙……”
“夜叉罗刹”?一男一女?劫富济贫?专抢北通商会的当铺?
辛诚和沈青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。天墉城竟有这等人物?
秦烈焰也听到了,她猛地抬起头,嘴角还沾着一粒饭粒,眼睛亮晶晶的,压低声音兴奋道:“喂!书生!沈姐姐!你们听见没?一男一女,侠盗诶!听起来好厉害!比我们寨子劫道……呃,是行侠仗义还要厉害!”她差点说漏嘴,连忙改口。
沈青棠微微蹙眉,她想的更多一些。“只抢当铺,还是同一家商会的……此举虽看似侠义,却也过于张扬,恐引火烧身。”
辛诚沉吟片刻,道:“行事风格……倒有几分特立独行。不过,这与我们寻找凌云无关,莫要招惹是非。”他心中虽也觉得这“侠盗”行为有些意思,但眼下找到凌云,确认他的安危,才是重中之重。
“哦。”秦烈焰有些失望地撅了噘嘴,但很快又振作起来,“那我们快点去找那个冷冰冰的凌云小子吧!他要是知道我们来找他,肯定吓一跳!”她对于能找到凌云,显得比辛诚还要积极,或许是因为凌云曾与她并肩作战,又或许只是单纯觉得人多热闹。
饭后,三人稍事休息,便离开客栈,开始在天墉城内打听凌云的消息。他们描述着凌云冷峻的样貌和佩剑的特征,询问客栈、茶楼、甚至一些武馆,但一天下来,并无任何收获。凌云就像一滴水,融入了天墉城这片大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傍晚时分,三人回到悦来客栈,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与失望。
“奇怪,按道理,凌云若在此城,以他的形貌特征,不应毫无线索。”辛诚坐在窗前,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,眉头微锁。
沈青棠为他斟上一杯热茶,柔声安慰:“或许他行事低调,又或者……他并未在此城长久停留。我们明日再去城门口和车马行问问看。”
秦烈焰则趴在桌子上,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敲着碗沿,嘟囔道:“找不到人,看看热闹也好啊。书生,你说那对‘夜叉罗刹’,会不会就藏在咱们客栈附近?”她脑洞大开,开始幻想与侠盗邂逅的场景。
辛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,摇了摇头。这秦烈焰,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,对未知充满好奇,精力旺盛得令人咋舌。
夜幕缓缓降临,天墉城华灯初上,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淀,另一种属于夜晚的、隐秘的活力,似乎正在黑暗中悄然滋生。
陈潇在巡抚衙门安排的别院里,对着亲随汇总来的、关于各大门派年轻弟子资料的初步报告,陷入了沉思。
而辛诚三人,则在客栈房间内,各自思索着接下来的寻人之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