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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情感的萌芽:艾伦与塞拉(1 / 2)

吉恩国王的决定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,在残存的吉尔尼斯势力中激起了层层涟漪。争议并未完全平息,恐惧与偏见也不会一夜之间消散,但一种新的、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希望,开始在营地中艰难地滋生。被找到并愿意接受暗夜精灵引导的狼人们,被单独编成了一支特殊的部队,由塞拉和几位较早恢复部分理智、意志坚定的狼人担任骨干,在艾莉珊德拉派来的德鲁伊指导下,开始学习初步的平衡与控制技巧。营地的一角,时常能听到压抑的低吼和悠长的狼嗥,但那声音中,开始夹杂着暗夜精灵清冷的吟唱和耐心的指引,少了几分狂乱,多了几分探索的专注。

在这片忙碌、重建与训练交织的背景下,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。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许多人倒下便沉沉睡去,但也有一些人,在短暂的休整中,思绪反而变得更加清晰,感知也变得格外敏锐。

艾伦的伤势在维琳的奥术治疗、莱拉尔的自然愈合术以及血精灵牧师的圣光辅助下,恢复得很快。防护骑士坚韧的体魄和他自身坚定的意志,让他成为了队伍中最早恢复行动能力的人之一。但他并没有急于投入训练或军务,而是选择了一个宁静的黄昏,坐在营地边缘一块可以俯瞰部分森林的空地上,仔细地擦拭着他的盾牌——“真理守护者”。

盾牌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刻痕与凹坑,边缘甚至有一道细微的裂纹,那是硬抗憎恶巨斧留下的印记。圣光的力量可以修复能量的损耗,却无法抹去这些实体的伤痕,它们如同勋章,记录着在吉尔尼斯城巷战和影牙要塞突围中的惨烈。艾伦的手指抚过那些痕迹,脑海中回放着盾牌承受一次次重击时的震颤,回放着身后同伴得以幸存时的画面,内心充满了对这条守护之路更深的理解与坚定。
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。脚步声带着一种野性的轻盈,若非他感知过人,几乎难以察觉。

他抬起头,看到塞拉正站在几步开外,似乎有些犹豫是否要靠近。她依旧保持着狼人的形态,这是暗夜精灵的建议——在完全掌握平衡之前,频繁的形态转换反而容易引发失控。夕阳的余晖为她灰色的毛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,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显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,反而流露出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局促。

“我没有打扰你吧?”塞拉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,似乎刻意收敛了那分嘶哑。

“没有。”艾伦放下手中的拭布,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“只是在保养老伙计。坐吧。”

塞拉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走上前,在距离艾伦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,双臂环抱着膝盖,这个姿势让她庞大的身躯显得稍微……收敛了一些。她看着艾伦手中那面饱经风霜的盾牌,目光复杂。

“它……承受了很多。”塞拉轻声说。

“是的,”艾伦点头,轻轻拍了拍盾面,“但它做到了它应该做的。就像你一样。”

塞拉微微一怔,看向艾伦。艾伦的目光坦诚而直接,没有丝毫的回避或客套:“在影牙要塞,在你面对内心那头‘野兽’的时候,你所做的,和我举起盾牌挡住攻击,本质上是一样的。都是在守护——你守护的是你自己的意志和灵魂,这同样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力量。”

这番话并非安慰,而是艾伦内心真实的想法。他亲眼见证了塞拉在诅咒之地与自身黑暗面的搏斗,那种凶险,丝毫不亚于刀剑相向的战场。

塞拉沉默了片刻,低下头,看着自己覆盖着绒毛、尖端带着利爪的手掌。“我以前……只把它看作诅咒,是痛苦和孤独的源头。我只想压制它,消灭它,或者……被它消灭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苦涩,“从没想过,有一天会有人告诉我,这份力量可以用来守护,更没想过……会有人因为我能‘控制’它而肯定我。”

“我肯定的不是你控制的力量,塞拉。”艾伦纠正道,他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我肯定的,是那个在诅咒中依然选择抗争,在黑暗中依然寻找光明,在所有人都视你为怪物时,依然没有放弃对家园忠诚的‘你’。那份力量,只是让你具备了更强的守护能力,但真正的核心,始终是你自己的意志。”

这些话如同温暖的泉水,缓缓流入塞拉那颗因长期被排斥、自我怀疑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。她感到眼眶有些发热,连忙转过头,假装看向远方的森林。从未有人如此直白而深刻地肯定她的“内在”,而非恐惧或觊觎她的“外在”。

一阵微风吹过,带来了森林的气息和营地篝火的烟味。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但这沉默并不尴尬,反而有种奇特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