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意抽了本医书,陶令仪逐页翻看了一遍。
医书上密密麻麻地批着许多的注解。
陶令仪虽不懂医术,但却并未走马观花。只是从头翻到尾,并无发现。
她也不气馁,将手中的医书搁到蒲团上,又取了两本医书,继续翻看。
“昨夜我都逐一翻看过了,书中并无夹层。”孙执中走过来,站在她身侧,也随手抽了一本医书。
陶令仪四扫一眼,目光重点落在墙上以及地面上:“禅房有暗格吗?”
孙执中摇头:“没有找到。”
陶令仪继续翻着手里的医书。
不久,在屋中敲敲打打找了两圈,依旧毫无发现的崔述也站了过来:“有什么发现?”
“批注得很细致。”陶令仪回答。她已经翻看完七本医书了,每一本都批注得非常细致,绝非作秀的那种细致。
细致这两个字,引起了崔述的注意。他也取了一本医书,翻看之后,称赞道:“难怪东林寺不看重他的过往,凭着这批注的见识,我若是智弘律师,恐怕我也得留下他。”
陶令仪又翻了两本医书,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后,她将医书一本一本地扒拉过去,只看书名,不再看内容。
书架共五层,大概一米五高。
陶令仪扒拉完下方四层的医书,在扒拉第五层时,总算是看到了两本医书之外的书。
应该说,这不是两本书,更像是两本日记。
一本是记录庐山各处药材生长的种类;一本是他这些年给东林寺或是庐山周围的百姓看病的记录。
陶令仪先翻了记录庐山各处药材生长种类的日记。
日记上的笔迹跟医书上的笔迹是一样的,虽然还没有确定这些笔迹是否出自香严师僧的手,但可以肯定的是出自同一人的手。
这本关于药材的笔记,陶令仪大致翻看了一下,所涉及地名几乎涵盖了庐山核心区域的四个峰群,即:汉阳峰、五老峰、香炉峰、含鄱口。
然东林寺背靠香炉峰,日常巡山,也主要在香炉峰这一片。
如果这是香严师僧的日记,他是如何完整地掌握着其余几峰的药材生产情况呢?
陶令仪将关于药材的日记递给了崔述,在崔述翻看时,她又翻起了另一本‘病历’。
‘病历’的起始日期正是九年前的四月,而最后一笔记录终止在一个月前。
九年时间,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,总共有一千多条看病的记录。
陶令仪注意到,每年十月至正月的记录最多,从记录的内容来看,皆是寒流导致。
合上‘病历’,陶令仪再次看向书架的第五层。
来回扒拉了两次,书架第五层除了这两本日记之外,其余皆是医书。
崔述已经看完关于药材的日记,陶令仪将‘病历’顺手给了他。
在他再次低眸翻看之时,陶令仪又在禅房中找了起来。这次,她找得更仔细。
先用脚将每一块地砖都踩了一遍,确定没有松动后,她又沿着墙壁密集地敲了一圈,确定没有暗格,她又将床掀了,蒲团拆了,依旧一无所获后,她看向外面。
禅房外面,是一片药圃。
药圃一块一块的,跟切好的豆腐块似的,规划得很是整齐。几个年约十一二岁的药童散落在药圃中,埋头清理着杂草。又几个稍大些的药童提着水,穿梭于各个药圃之间,给药材浇着水。
陶令仪不认识药材,但看药圃的规模以及仅靠竹子围成的栅栏,猜测应该都是些最寻常的药材。
走进药圃,问过两个除草的药童后,证实了她的猜测。
在打算问第三个药童之时,陶令仪注意到在药圃的正南方向,有一块青石铺成的大坝,大坝旁边,还有数不清的茅草屋。
陶令仪问了药童,知道大坝是用来晾晒药材,而几间茅草屋则是用来存放晾晒好的药材后,朝大坝走去。
大坝上晾晒着不少的药材。
陶令仪大致辨认了一下,确实都是药圃里栽种的药材。
其中一个除草的药童看到她蹲身扒拉晾晒着的药材,连忙扔下手里的活,急急朝她追了过来:“不能乱动!”
陶令仪向他赔了礼后,笑着问道:“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?”
“叫我法苓即可。”法苓看她知错就改,态度也跟着变了。
法苓虽比陶令仪这副身体的年纪小四岁,身量却和陶令仪一样高。陶令仪有意慢上两步,与他同行之时,问道:“不知法苓小师父知不知道药师院总共有多少人?”
法苓瞬间顿住脚步,满脸警惕地看着她道:“不知施主打探这个做什么?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一中年僧人快步过来,向陶令仪见过礼后,吩咐法苓,“去吧,这里交给我了。”
法苓走后,中年僧人又向陶令仪见了一礼,“贫僧智严,乃是药师院的药藏僧。智弘上座已经告诫过贫僧,施主有什么问题,尽管问贫僧就是。”
陶令仪还礼后,重复问道:“不知药师院总共有多少人?”
智严药藏答道:“总共有二十三人,首座药师一人,案验僧两人,药藏僧二人,即贫僧与香严师僧,行药僧四人,药童八人,净人六人。”
陶令仪顿住脚步:“药藏僧是做什么的?”
智严药藏回答:“专司药田、丹坊以及药材的管理等。”
陶令仪看向药圃:“东林寺有多少药田?”
智严药藏:“有上百亩药田及七十二间丹房。”
陶令仪好奇:“丹坊呢,是做什么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