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石头抬头,看见崔乾佑举着白旗,家丁们跟在后面,手里拿着锄头镰刀,正往叛军阵里冲,嘴里还喊:“别打了!粮道通了,有活路了!” 叛军阵里顿时乱了,有的想跑,有的犹豫着放下刀,刘二的爹趁机扔了刀,往盾阵这边跑,差点被个叛军小头目抓住。
“孙小五,你看好账本!” 王石头把盾往旁边一推,拔出腰间的短刀冲过去,一刀把小头目逼退,拉着刘二的爹往回跑。孙小五赶紧举起竹筛,挡住射过来的冷箭,竹筛被箭扎出个洞,他却笑得比谁都开心:“石头哥,我护住账本了!还帮你挡了一箭!” 王石头喘着气,拍了拍他的头:“行啊,以后护粮的活,你能当半个护卫了!”
西门的城门已经被骑兵队打开,阿依古丽站在土坡上,看着弟兄们往城里冲,突然想起什么,抓起蓝色信号旗挥了挥。巴特赶紧勒住马,回头喊:“公主,怎么了?叛军都快退到粮仓了!” 阿依古丽指着城头,叉着腰喊:“先别冲!把唐旗和回纥狼旗插上城头!我要跟叛军说几句话,比你们砍十刀都管用!”
两个亲兵立刻扛着旗子往城头上爬,叛军的残兵在城头晃悠,却没人敢射箭 —— 巴特的骑兵队已经把城门围得水泄不通,箭楼也炸了,他们知道再抵抗也是白费。阿依古丽清了清嗓子,抓起个铁皮喇叭(是李倓从长安带来的,说是用来喊操的),嗓门比刚才还亮:“城上的叛军听着!安禄山死了,史朝义跑了,你们也是河北人,别再替外人卖命!”
城头上的叛军顿了顿,有个年轻的叛军小声嘀咕:“史朝义真跑了?我昨天还看见他的亲兵往北门运粮呢。” 阿依古丽听见了,立刻喊:“真跑了!他把你们当挡箭牌,自己带着粮食跑了!你们看看城下,崔老爷都带着家丁归降了,义军给你们留活路,还管饭!”
这话刚落,就有个叛军扔了刀,从城头往下爬:“我投降!我是被强征来的,家里还有老娘等着我呢!” 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,很快,城头上的叛军都扔了刀,有的往下爬,有的在城头喊:“我们投降!别射箭!” 阿依古丽笑着把喇叭递给身边的亲兵,拍了拍手:“看见没?还是我的办法管用!你们中原人总说‘攻心为上’,我这草原姑娘也会!”
周虎骑着马过来,身上沾了不少血,却笑得一脸得意:“公主,您这嗓子,比草原的狼嚎还管用!刚才有个叛军,听见您喊,直接把刀扔到自己脚边,差点砍了自己的脚趾头!” 阿依古丽白了他一眼,却忍不住笑:“少贫嘴!快去跟李倓殿下说,西门拿下了,让他赶紧调中军过来,别让叛军往北门跑了!”
北门的粮仓外,李倓正带着中军围住叛军的残兵,王石头和孙小五也赶了过来,刘二的爹跟在后面,急得直跺脚:“殿下,我儿子刘二在流民军里,您能让我见见他吗?我都快一年没见他了!” 李倓刚点头,就看见刘二从盾阵里跑出来,父子俩抱在一起,刘二的爹哭得像个孩子,把周围的士兵都逗笑了。
阿依古丽和周虎也赶了过来,看见这场景,阿依古丽忍不住感慨:“早这样多好,非要打一架,把自己的儿子都打得分开了。” 周虎摸了摸鼻子,想起自己的老家,也有些眼圈发红:“我娘要是还在,看见我现在这样,应该也会开心吧。” 阿依古丽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等平定了河北,我跟你一起回老家看看,给你娘带两坛漠北的奶酒。”
粮仓里,崔乾佑正带着家丁清点粮食,看见李倓过来,赶紧迎上去:“殿下,粮仓里的粮食都在,没被叛军带走多少,够大军吃半个月的,还能给邺城的百姓分点。” 李倓点头,刚要说话,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,巴特跑进来喊:“殿下,公主!郭子仪令公派人来说,南门也拿下了,邺城的叛军都投降了!”
众人都松了口气,阿依古丽靠在粮仓的粮袋上,摸出个烤红薯(是早上揣在怀里的,还带着点温度),掰了一半递给周虎:“吃吧,打赢了,该吃点好的了。” 周虎接过红薯,咬了一口,烫得直哈气,却笑得一脸满足:“公主,下次打仗,您还站在土坡上指挥,别冲锋了,您一指挥,咱们赢的都快。”
阿依古丽白了他一眼,却咬了口红薯,含糊不清地说:“谁要冲锋了?我是公主,指挥就行!不过…… 下次要是有叛军敢欺负我的人,我还是会把套马索甩到他脖子上,让他知道草原公主的厉害!” 粮仓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她沾了点红薯泥的嘴角上,活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狼崽,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远处的城头上,唐旗和回纥狼旗在风里飘着,晨雾已经散了,阳光把邺城的城墙照得金灿灿的。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,百姓们从家里出来,有的给士兵送水,有的帮着搬运伤员,偶尔传来几声笑闹,把刚才的厮杀声都冲淡了。李倓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里踏实下来 —— 邺城拿下了,河北的乱局,终于能慢慢平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