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头,听见组织上隐隐约约说是带上任务,跟上他爹,去了承阳了。这些年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跟上那些人去了那个岛上了。后头也打听不见消息了。不知道那个孩儿过的咋说了。
杜承礼小小年纪就没妈了,爹也不管的,受了不少制了。要是后头这些年能少受些制,找上个老婆,也养上几个孩儿,就好了。不要像他兄弟,柱子一样,早早地人就没了,甚也没了。
想着想着,恍惚间,李春生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个身影还像以前一样,憨憨的,冲着他笑着,仿佛下一刻就会叫出来:“李队长!俺打下的狼皮,还有的剩了没有?俺想给俺满仓兄弟也做上副皮手套套了!”
李春生笑得打跌:“刘大牛你个憨货!你知不知道一副皮手套能卖多少钱了?尽知道白给人!”
刘大牛挠了挠后脑勺,继续憨笑道:“可不是白给人了!俺满仓兄弟和俺好,他嫂嫂做下的窝窝头也特别好吃。俺们现在是一家子了!”
“那大牛,你今儿是不是来带上我走的?”
“李队长,你也想跟上俺走了?”
“嗯。想了。我早就倒骸草了,累得不行了。早就想跟上你走了。你这才来接我了。”
“那李队长你不想再和人们打上个招呼了?”
“不打了,咱们就走哇。”
“那就走哇。李队长,你跟上俺的啊。俺比你熟悉前头的路,你不要跟丢了的。”
“知道了。你头前引路哇。”
就这样,李春生跪在古桥县电影院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上面,永远的闭上了眼睛,头上戴着高帽,血,还在不断地从帽子底下流出来。
当人群散去以后,范校长终于能够上去了,可是看到李春生那僵硬的跪姿,范校长感觉不妙。他先是轻轻地用手推了一下,唤了一声:“李馆长。”
没有收到任何回应。
第二次,范校长加重了手劲,喊道:“李馆长!结束了!咱们回家哇!”
这一次,李春生跪着的身子,随着范校长那一推,歪向了一边。了无生息的,倒在了那里。
后来,范校长找了杨绍云,两个人趁着黑夜,去把李春生抬到了三轮车后面,连夜,骑着送回了李春生的村子。
到了村子里,范校长就让杨绍云赶紧连夜折返,不要在外面逗留。
看着杨绍云还想要帮忙,范校长拦着他说:“不敢把你自己再搭进得了。你看看,我根本救不下李馆长,你要是出事了,我连你也救不下。快些走哇。”
杨绍云走后,范校长就去敲了李春生他们村大队长家的门。
总算,李春生也埋在了他爹娘弟弟的身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