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,皇子死了?”
“为何偏偏是张让的人动的手?”
“还导致大将军何进被罢官,太傅袁隗下狱,我袁氏满门遭难。”
袁基冷笑连连:“这分明就是张让这阉贼,为了铲除异己,为了独揽大权,不惜弑杀皇子,坑害我袁氏与何大将军!”
“他先杀皇子,再以此为由清洗朝堂,最后还要派你来,把我这个冀州牧也骗回去杀了,好斩草除根!”
“此等狼子野心,路人皆知!”
左丰冷汗直流,背后的衣衫瞬间湿透。
他拿着册子的手剧烈颤抖着。
这册子上的故事,若是真的传遍天下……
那张让,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!
这哪里是什么书册?这分明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!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左丰结结巴巴地指着袁基,“你这是污蔑!是造谣!咱家……咱家要回京禀报陛下!”
“请便。”
袁基大袖一挥,转过身去,不再看他。
“你回去告诉陛下。”
“我袁基,乃袁氏嫡子,大汉忠臣!”
“我绝不会回洛阳,去任由那群阉党宰割!”
“我会留在冀州,厉兵秣马!”
袁基猛地回过头,眼中杀气腾腾。
“若陛下能查明真相,诛杀张让这弑君逆贼,还我袁氏与大将军一个清白,我袁基自当负荆请罪,回京领死!”
“但若陛下依旧被奸佞蒙蔽……”
“那本官便提兵入洛阳,行清君侧之举,为大汉除害!”
轰!
左丰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清君侧!
这三个字,对宦官来说可比造反可怕多了!
“疯了……疯了……”
左丰踉跄着后退,手中的茶盏碎片踩得咔咔作响。
“袁基……你等着!咱家这就回京!你等着抄家灭族吧!”
说完,他再也不敢停留,带着几个小太监,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州牧府。
那狼狈的背影,哪里还有半分来时的嚣张?
堂内,重新恢复了死寂。
袁基站在原地,保持着那个大义凛然的姿势,直到听见府门外马蹄声远去,他整个人才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,猛地晃了一下。
他扶住案几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后背的冷汗瞬间涌出。
“呼……”
“呼……”
太险了。
太刺激了。
这种当面指着天使鼻子骂,还要威胁皇帝的感觉,让他恐惧到了极点,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快感。
“贾军师。”
袁基没有回头,声音有些发虚。
“我这么说……没错吧?”
阴影处,贾诩缓缓走了出来。
他手里依旧捏着那把羽扇,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平淡表情。
“袁公演技精湛。”
贾诩走到袁基身旁,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,淡淡道:“做得很好。”
袁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有些担忧地问道:“若是……我是说若是,陛下真的处死了张让,那我……真的要回洛阳领罪?”
毕竟话都放出去了。
如果皇帝真的妥协了,他袁基岂不是骑虎难下?
贾诩转过头,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袁基一眼。
“袁公,你糊涂了?”
“刚才那个左丰,是谁的人?”
袁基愣了一下:“自然是张让的人。”
“所以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