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甫嵩趁机进言:“府尊大人,祥瑞现世,乃天大吉兆。然,祥瑞出土地(暗示寒川方向)及献宝乡民,皆沐大人恩德。是否…应对北境商路,略示宽仁,以显大人怀柔远人之德,顺应天意?”
正在兴头上的赵元敬,自觉天命在身,心情极佳,大手一挥,竟下令对“冀州商帮”的货物进一步放宽查验,税收再减一成,以示“皇恩浩荡”!
寒川的商路压力,骤然减轻!
消息传回寒川,林牧之冷笑:“第一步,成了。”
但他深知,此计只能瞒得一时。一旦朝廷派人查验,或赵元敬冷静下来,极易穿帮。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时间,加快步伐。
“禽滑厘先生,工坊立刻恢复全力生产!目标:在下次贡赋到期前,攒足资金,并造出更多‘奇货’,尤其是…针对南方市场的奢侈品!”
“苏婉清,清点库藏,利用贸易宽松期,加大粮食、药材采购储备!”
“郑知远,飞骑营加强商路护卫,趁势扩大贸易规模!”
“皇甫先生,南方商路,必须加速推进!”
整个寒川,如同上紧的发条,开始疯狂运转。
然而,林牧之并未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一场骗局。他还有更狠的后手。
他秘密召见禽滑厘:“先生,那‘祥瑞’…可能预留些…‘瑕疵’?或…独特的印记?确保一旦事发,能指向是被人伪造,且…伪造者技艺高超,非寻常之辈所能为?”
禽滑略先是一怔,随即恍然大悟,眼中露出钦佩之色:“主公深谋远虑!老夫明白了!那陨铁之上的谶文,乃用我寒川独有的‘微火淬痕’技法刻就,常人难辨,然若用特制药水擦拭,便会显现…唯有顶级大匠方知的标记。那嘉禾的琉璃罩,接口处亦做了只有我寒川工匠才懂的暗记…”
“好!”林牧之点头,“此事你知我知。此乃双刃剑,非到万不得已,绝不启用。届时,或可…嫁祸于某些同样擅长机巧的势力?”他目光幽深,看向了西边羌人或者更远方的地图。
就在寒川紧锣密鼓利用“祥瑞”带来的红利时,南方终于传来了天大的好消息!
皇甫嵩派往荆州的密使,成功接触到了那位对寒川货物极感兴趣的江南巨贾——沈万三!此人家财万贯,与皇室、藩王皆有牵连,生意遍及天下。沈万三对寒川的琉璃镜和香皂样品爱不释手,更对那“奇巧”之名充满好奇,表示愿意大量采购,并初步同意,尝试利用其海运渠道,为寒川从江南甚至海外采购急需的稻米、药材、硫磺、乃至…南洋火油!
一条远比雍州更广阔、更富庶的商路,终于露出了曙光!
然而,福兮祸所伏。寒川与沈万三的接触,虽极其隐秘,却终究未能完全瞒过无所不在的朝廷密探。
这一日,赵元敬正沉浸在“祥瑞”带来的喜悦中,突然接到来自京师座师的又一封密信。信中语气焦急,告知他朝廷有风声,似乎有御史注意到了北境“祥瑞”之事,且风闻有江南富商与“北地某股势力”接触频繁,令其小心谨慎,速查“祥瑞”真伪,并严查境内商旅,杜绝与“叛逆”勾结之嫌!
如同一盆冰水浇头,赵元敬瞬间从美梦中惊醒,吓出一身冷汗!
“来…来人!”他声音发颤,“立刻去请…请府学最好的博士,再来验看那祥瑞!还有,封锁四门,严查所有南方来的商队,尤其是…与江南沈家有牵连的!”
祥瑞的彩泡,眼看就要被戳破。寒川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喘息之机,即将消失。
危机,再次迫近眉睫!
皇甫嵩在雍州第一时间察觉到风声鹤唳,立刻将警报传回寒川。
指挥所内,气氛瞬间凝重。
“终究…还是来了。”王玄策叹息。
“主公,是否启动后手,毁掉‘祥瑞’,撇清关系?”郑知远急问。
林牧之沉默片刻,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:“不!此时毁迹,更显心虚!赵元敬为自保,必会疯狂反扑,将一切罪责推给我等!”
他猛地站起身:“既然瞒不住,那便…不如让它闹得更大!大到让赵元敬不敢承认是假,让朝廷投鼠忌器!”
“皇甫先生!”他厉声道,“立刻在雍州散播消息,言有‘朝中奸臣’嫉妒府尊功绩,欲毁谤祥瑞,打压忠良!鼓动雍州士民,联名上书,扞卫祥瑞,扞卫赵知府!”
“同时,将沈万三意向采购的消息,‘无意’透露给苏家和冯坤,让他们知道,若雍州路断,寒川仍有后路,而他们的财路…可就断了!”
“我要让赵元敬骑虎难下!让他不得不…硬着头皮,把这出戏唱下去!”
一场由“祥瑞”引发的政治风暴,骤然升级!寒川的命运,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缘。林牧之能否凭借惊人的胆识和谋略,将这险局,化为真正的生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