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郑知远!组织敢死队!不是出城送死!是给我沿着城墙根,挖陷坑,埋地雷!我要让每一个靠近缺口的敌人,都粉身碎骨!”
“禽滑厘!把你工坊里所有能动用的火器,全给我搬到缺口来!油罐、火药包、毒烟罐!有多少用多少!我要把这缺口,变成焚尸炉!”
“苏婉清!王先生!组织所有还能动弹的人!老人孩子负责运送石块滚木,妇人烧滚水金汁!我要让寒川每一个人,都成为战士!”
“告诉全城!今日,寒川无军民之分!唯有复仇之鬼!要么,杀尽仇寇!要么,玉石俱焚!”
决绝的命令,如同最烈的酒,灌入每一个燃烧的心脏!
“复仇!”
“复仇!”
“复仇!”
怒吼声浪,一浪高过一浪!绝望消失了,恐惧消失了,只剩下同仇敌忾、与敌偕亡的滔天战意!
寒川这座即将熄灭的火山,彻底爆发了!
老人扛起了石头,孩子抱起了瓦罐,妇人抬起了滚烫的油锅!工匠们将最后的火药毫无保留地填装进每一个容器!士兵们咬着牙,将伤口草草捆绑,再次握紧了刀枪!
当敌军的下一次冲锋到来时,他们遭遇的,是一群彻底疯狂的复仇之神!
滚木礌石如同暴雨般砸下!
烧红的铁砂、浸透火油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落!
缺口处,寒川士兵不再单纯防御,而是组成紧密的枪阵,踏着同伴的尸体,疯狂反冲击!一旦阵亡,身后立刻有人补上,临死前也要抱住敌人点燃身上的火药!
甚至有重伤员,嚎叫着滚入敌群,拉响了最后一颗震天雷!
战斗的惨烈程度,瞬间飙升了数倍!寒川人用最疯狂、最不计代价的方式,硬生生将涌向缺口的敌军浪潮,又一次拍了回去!缺口内外,彻底变成了血肉磨坊!
萧铁心在中军远远望见,寒川守军非但没有崩溃,反而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,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
“疯子!一群疯子!”他咬牙切齿,“传令!炮兵!给我轰!继续轰!我看他们能撑到几时!”
然而,寒川人的激愤,并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。
城内,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,冒着炮火,抢救伤员,扑灭大火,甚至主动帮助军队加固工事。口粮已经降到最低,却无人抱怨,人们将最后一点粮食优先送给城头的士兵。歌声响起——不是哀歌,而是悲壮的战歌!那是寒川立城之初,在与北狄血战中流传下来的歌谣!
歌声起初微弱,随即越来越响,最终汇聚成磅礴的合声,压过炮火,响彻云霄!歌声中,带着无尽的悲伤,更带着不屈的意志和复仇的誓言!
这歌声,传到了城外敌军的耳中,令他们心惊胆战;传到了林承宗部下的耳中,让许多本就厌战的士兵面露惭色;甚至传到了萧铁心的耳中,让这位冷酷的将军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。
寒川,没有在绝境中崩溃,而是在毁灭的边缘,完成了一次悲壮的涅盘!群情激愤,化作了与城偕亡的决绝力量!
林牧之站在城头,听着全城的战歌,望着军民浴血奋战的身影,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波动。那不是喜悦,而是深深的、沉重的感动与…责任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激愤可以赢得一时,却无法持久。寒川的体力和资源,终究会耗尽。
但,足够了。这用血与火点燃的斗志,为他争取到了实施那最后、最疯狂计划的时间与机会。
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亲卫队长,低声下达了最终的命令:
“按计划,准备‘龙吟’。时机…就在今夜。”
亲卫队长身体一震,眼中闪过震惊与决然,重重点头,无声退下。
群情激愤,化为冲天烈焰。而这烈焰,将指引寒川,进行最后一次,也可能是最璀璨的一次…反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