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跳出战争泥潭,从更高维度破局的战略!
郑知远眉头紧锁:“此计虽妙,但远水难解近渴!且那些西陆强国,向来视我寒川为东方蛮夷,岂会轻易结盟?”
王玄策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:“若有外援,粮草军械或可解决!至少能暂缓危机!”
陈烁也若有所思:“若能获得西陆的精密加工技术或特殊材料,工造司必能如虎添翼!”
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御座之上的年轻帝王。
林牧之沉默着,手指轻轻敲击龙椅。
他何尝不知外交的重要性?只是此前局势未到山穷水尽,且与西陆交通不便,联络困难。如今,永昌陷落,已无退路。
这是一场豪赌。
赌的是寒川的国运,赌的是他林牧之的识人之明。
良久,他缓缓起身,目光扫过群臣,最终定格在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文官身上。
“苏文正。”
文官队列中,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官袍、面容清癯、眼神睿智的中年人应声出列,躬身行礼。
“臣在。”
鸿胪寺少卿,苏文正。以博闻强记、精通多国语言、善于斡旋而闻名,但因其性格刚直,不善于钻营,一直未得重用。
“朕若派你出使西陆,联络卡尔卡狄亚与波旁,你可敢往?”
苏文正抬起头,脸上并无惧色,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。
“陛下,臣,万死不辞。”
“好!”林牧之走下御阶,来到苏文正面前,亲手将他扶起,目光灼灼。
“朕授你全权特使,持节钺,代表朕与寒川,出使远邦!”
“此去,山高路远,凶险万分。奥伦特必然层层阻截,西陆诸国态度不明。你需见机行事,不卑不亢。”
“告诉那腓特烈皇帝和黎塞留执政官!”
林牧之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决绝。
“奥伦特今日可侵我寒川,他日便可吞并诸国!唇亡齿寒之理,智者当明!”
“寒川愿与天下抗奥之士,共襄义举!无论是粮草、军械、技术,还是直接出兵,寒川皆铭记于心,他日必有厚报!”
“若事成,卿乃寒川再造之功臣!若事败……”
林牧之顿了顿,重重拍了拍苏文正的肩膀。
“朕在京城,等卿归来。寒川,与卿同存共亡!”
苏文正眼眶微红,深深一揖到地。
“臣,定不辱命!”
三日后,一支精干的使团悄然离开京城。没有旌旗招展,没有鼓乐喧天,只有几辆不起眼的马车,在精锐卫士的护送下,向西疾行。
队伍中,苏文正抚摸着怀中以特殊工艺制成、代表皇帝亲临的玄铁节钺,目光坚定地望着西方。
他知道,此行九死一生。
但他更知道,这是寒川唯一的生机。
与此同时,奥伦特设在寒京的隐秘据点内。
一名探子低声汇报:
“大人,寒川派出了以苏文正为首的使团,疑似前往西陆。”
阴影中,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:
“通知沿途各站,不惜一切代价,截杀苏文正。”
“另外,给卡尔卡狄亚和波旁的‘朋友们’送信……是该让他们听听,‘东方朋友’的‘诚意’了。”
一场围绕外交使节的暗战,悄然拉开序幕。
而在寒川西境的崇山峻岭间,慕容铮收到了京中用信鸽传来的密信。
只有八个字:
“使团已出,相机策应。”
他望着云雾缭绕的西方群山,握紧了拳头。
苏文正的西行之路,注定布满荆棘。
而他的残部,或许能为这位孤勇的使者,劈开一线生机。
寒川的命运,不仅系于战场,更系于这条充满未知的远邦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