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3日清晨,堪培拉联邦宫电报室,这里的气氛比往常凝重了许多。值班的译电员脸色苍白,手指在电键上微微颤抖。他们刚刚接收并翻译了一封来自cSb伦敦站的特急加密电报。这份电报的内容,不是关于海军技术或外交晚宴,而是一场远在圣彼得堡的、血腥的屠杀。
“1905年1月22日,圣彼得堡。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军队,在冬宫广场,向和平请愿的工人队伍开枪。初步估计,死亡人数超过一千人,数千人受伤。沙皇的威信已彻底破产,革命的火焰在俄国全境被点燃。莫斯科、基辅、华沙……各地工人大罢工与军队哗变此起彼伏。”
这份电报被以最高优先级,直接送到了亚瑟的早餐桌上,打断了他正与马歇尔教授讨论的新一轮“联邦基础建设债券”的发行计划。
亚瑟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。他看着电报上那冰冷的数字,沉默了许久。
“潘多拉的魔盒,终于打开了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他预料到了俄国的战败会导致内部动荡,但他没有想到,沙皇会愚蠢到用一场大屠杀,来亲手点燃埋葬自己的柴火。
“殿下,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?”马歇尔教授也看到了电报,他立刻从经济学家的角度分析道,“俄国内部的大规模动荡,意味着他们继续战争的能力将直线下降。日本……将赢得比我们预想中更快的、更彻底的胜利。”
“是的。”亚瑟的表情变得凝重,“这打乱了我们的节奏。我们原本的计划,是让它们在满洲的泥潭里流血。现在,这头巨熊的一条腿,已经被它自己砍断了。”
亚瑟立刻召集了紧急内阁会议。
“先生们,”他将电报内容通报给了所有人,“圣彼得堡的枪声,改变了一切。我们的战略必须立刻调整。”
“第一,”他转向cSb局长道尔,“我需要立刻知道日本人的反应。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。他们一定会发动一场决定性的总攻,争取以最小的代价,在俄国革命彻底爆发、欧洲列强介入调停之前,锁定胜局。”
“第二,”他转向国防部长布里奇斯将军,“奎那那计划必须加速。海军部必须立刻重新评估日本海军在战胜俄国后,其南下战略的威胁等级和时间表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棘手的。”亚瑟的目光,落在了总理迪金和工党领袖比利·休斯的身上。
比利·休斯,这位工党领袖,此刻正坐立不安。他虽然在白澳政策上与亚瑟达成了脆弱的妥协,但他骨子里,仍是一个激进的、信仰国际社会主义的革命者。圣彼得堡工人的鲜血,在他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
“殿下,”休斯果然第一个站了起来,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,他几乎是在控诉,“这是沙皇暴政对工人阶级犯下的滔天罪行!工党议员团一致要求,联邦政府必须立刻公开发表声明,谴责这场屠杀!并且,我们要求,联邦立刻停止对沙俄政权任何形式的物资出口,哪怕是那些所谓的人道主义物资!”
“休斯议员!”财政部长特纳爵士立刻反驳,“你疯了吗?停止出口?你知道我们和俄国人的贸易,现在占据了联邦出口总额的多少吗?这会让我们自己的工厂产量减少,导致很多工人被辞退失业。”
“让工人失业,也比用他们的劳动果实,去资助一个屠杀工人的刽子手要强!”休斯毫不退让,“这是原则问题!工会联盟明天就会在悉尼和墨尔本,发起游行,声援我们的俄国兄弟!”
一场新的政治风暴,在堪培拉的内阁会议室里,瞬间爆发。
亚瑟抬起手,制止了争吵。
“休斯议员,”他平静地看着比利·休斯,“你的愤怒,我理解。你的原则,我尊重。但是,作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,我们不能被愤怒和原则冲昏头脑。”
“如果,”亚瑟提出了一个冰冷的假设,“我们现在公开谴责沙皇,并切断贸易。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?”
休斯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