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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苏醒的世界(1 / 2)

冰冷的虚脱感如潮水般涌过observer的神经接口,又被强行压下。Ax-7跪倒在破碎的大地上,机体内部不断传来细微的爆炸声和液压油泄漏的嘶嘶声。自检系统几乎被红色的故障标识淹没。左臂自肩部以下完全失灵,胸甲多处被空间切割刃撕裂,露出内部闪烁着电火花的精密元件,腿部关节严重受损,动力输出极不稳定。

它还能动,但已不再是那台令人望而生畏的战斗机器,而是一具依靠意志和残余能量驱动的残破躯壳。

里克拖着受伤的身体靠近,脸上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忧虑。“observer!你怎么样?”

“机能严重受损,但核心系统……尚存。”observer的声音透过Ax-7受损的扬声器传出,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。“必须……继续前进。”

他的目光锁定在数百米外那片高耸的、扭曲的金属残骸——伊卡洛斯号的坟场。最后一块碎片就在那里。

里克看着几乎报废的Ax-7,咬了咬牙。“你这样子怎么过去?清理者可能还没走远!”

observer没有回答,而是用尚且能动的右臂支撑着地面,Ax-7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,摇摇晃晃地、极其艰难地重新站了起来。每一下动作都伴随着内部结构的摩擦和能量的不稳定波动。

“能量电池……备用线路……”observer指示道。他引导里克从Ax-7背部一个尚未完全损坏的舱室内取出几块备用的低功率能量电池,又让他用工具粗暴地接通了几条绕过损坏区域的备用动力线路。

一阵火花闪烁后,Ax-7的机动性稍微提升了一点,但依旧步履蹒跚,如同一个随时会散架的金属巨人。

“只能……做到这样了。”observer控制着Ax-7,迈出了第一步,沉重而不稳定。“时间……不多了。”

里克深吸一口气,端起改装步枪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护卫在Ax-7身旁,向着伊卡洛斯残骸前进。

越是靠近,越是能感受到那场远古灾难的惨烈。巨大的舰体断成数截,舰首部分几乎垂直插在大地上,撕裂的装甲板如同扭曲的花瓣般向外翻卷。焦黑的痕迹、爆炸形成的破洞、以及凝固的金属熔流随处可见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金属氧化物的味道,还有一种更诡异的、类似于腐朽有机物的甜腻气息。

他们从一个巨大的裂口进入了舰体内部。里面一片漆黑,只有Ax-7头部探照灯和里克枪上的战术手电照亮有限的范围。走廊扭曲变形,地面倾斜,到处是散落的设备碎片和凝固的碳化物质。生命维持系统早已失效,但奇怪的是一些区域的应急照明竟然还在闪烁,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,更添诡异。

“辐射读数正常,但……生命信号扫描显示有异常波动。”里克看着探测器,眉头紧锁,“很微弱,但……不是人类,也不是机器。”

observer的传感器也捕捉到了同样的异常。一些区域的阴影似乎过于浓重,并且……在缓慢移动。空气中那甜腻的腐败气味在这里更加明显。

他们沿着主走廊艰难地向舰体深处推进,根据守夜人提供的残缺图纸,目标应该是位于舰体中部的数据核心或舰桥。

哐当!

侧上方一处松动的管道突然坠落,砸在Ax-7面前。几乎同时,数个黑影从管道断裂处和两侧的舱室阴影中扑出!

那是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。它们似乎由某种黑色的、粘稠的胶质物构成,形态不断变化,时而伸出触须般的肢体,时而浮现出扭曲的、类似五官的空洞。它们移动的方式像是流动,悄无声息,散发着强烈的腐败甜味。

“这是什么鬼东西?!”里克惊骇地开火。脉冲弹击中那些黑色胶质物,打得它们汁液飞溅,但似乎效果有限,它们只是稍微退缩,很快又汇聚起来,继续逼近。

Ax-7的探照灯聚焦在一个物体上。灯光下,可以看到这些胶质物内部包裹、融合着一些东西——破碎的舰船制服用料、断裂的骨骼、甚至还有半融化的金属零件!

它们是遇难船员的遗骸,在漫长岁月中被某种力量扭曲、融合、异化后的恐怖产物!

“是‘圣谕’的污染!”observer瞬间明白。最后一块钥匙碎片就在这里,它的污染不仅影响了机器,甚至影响了死亡本身!“它们被碎片吸引,或者……在守护它!”

Ax-7抬起右臂,试图用残存的能量激发粒子束,但能量流极不稳定,只射出几道微弱的光束,在胶质物上烧出几个小洞,无法形成有效杀伤。

这些诡异的“遗骸守护者”似乎并不具备极强的攻击性,但它们数量众多,不畏打击,正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不断涌出,缓慢而坚定地包围过来,试图用那粘稠的身体将他们淹没、同化!

“不能恋战!”observer控制Ax-7向前猛冲,用沉重的机体撞开一条通路。粘稠的胶质物被撞得飞溅,但又迅速回流。里克紧跟其后,不断用脉冲火力击退从侧面和后方涌来的怪物。

越是深入,这些黑色胶质物就越多,几乎堵塞了通道。那甜腻的腐败气味浓烈到令人作呕。

终于,他们冲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区域——似乎是舰桥的外围休息厅。这里的景象更加骇人。黑色的胶质物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墙壁和地面,如同活着的、搏动的黑色地毯。而在“地毯”的中央,由胶质物和无数融合的骸骨、零件堆积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“巢穴”。

巢穴的中心,悬浮着一块东西。

那正是最后一块钥匙碎片!它的材质与observer手中的义肢相同,但此刻,它通体散发着一种不祥的、脉动着的幽紫色光芒,表面被黑色的胶质物细细包裹、缠绕,如同被黑色的血管寄生了一般。它所散发的能量波动与周围的胶质物共鸣,让整个巢穴都在随之缓慢蠕动。

碎片就在眼前,但想要拿到它,就必须穿过这片活着的、恐怖的巢穴!

“妈的……”里克感到一阵头皮发麻。

就在这时,巢穴的胶质物剧烈翻涌,一个巨大的、由无数骸骨和零件拼凑而成的、扭曲的人形轮廓缓缓从中升起!它没有明确的头颅,只在应该是头部的位置,镶嵌着那块散发着幽紫光芒的碎片!碎片的光芒透过胶质物和骨骼的缝隙射出,如同一只邪恶的眼睛。

它就是这片污染的核心!一个被“圣谕”扭曲力场和船员执念共同塑造出的畸形怪物!

怪物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,周围的黑色胶质物瞬间沸腾,如同海啸般向他们涌来!

Ax-7的探照灯扫过怪物的躯体,observer立刻发现了关键——在那扭曲形体的胸腔位置,有一个结构相对完整、未被胶质物完全覆盖的金属装置,似乎是某种旧时代的能量核心,正随着碎片的脉动而发出微光。那可能是维持它形态的关键!

“里克!攻击它的胸腔!那个发光的核心!”observer吼道,同时控制Ax-7迎向涌来的黑色浪潮。

里克立刻瞄准射击,脉冲弹接连命中那核心,打得上面的胶质物飞溅,核心本身也出现裂纹!

怪物发出痛苦的震颤,更多的胶质物涌向胸腔保护核心,而它对周围的掌控力似乎瞬间减弱。

就是现在!

observer将Ax-7残余的动力全部爆发出来,机体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冲向巢穴中心,无视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粘稠触须,右臂机械爪狠狠地抓向那块被怪物“镶嵌”在头部的碎片!

就在机械爪即将触碰到碎片的瞬间,那块幽紫碎片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