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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跳动的心脏(2 / 2)
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,准备先寻找庇护所度过即将到来的沙暴时,探测器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、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嘀嗒声。

屏幕边缘,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信号脉冲一闪而过!非常微弱,频率奇特,不同于任何已知的废土辐射或科技造物信号。

里克的心脏猛地一跳!他立刻稳住探测器,死死盯住那个方向,调整天线和滤波设置。

信号又出现了!依旧微弱,断断续续,仿佛随时会熄灭,但确实存在!而且……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?或者……是信号源本身在极其不稳定地波动?

方向……来自东南方,一片更加荒凉、遍布着巨大裂谷和风蚀岩柱的区域。

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,再次被点燃。

里克毫不犹豫,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,向着信号源的方向,一步步跋涉而去。

每前进一段距离,他就需要再次调整探测器,捕捉那飘忽不定的信号。信号时强时弱,有时甚至会消失十几分钟,让里克的心一次次沉入谷底,又一次次在它重新出现时提起。

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精神和体力。天色逐渐暗沉,沙暴的前锋已经开始肆虐。

终于,在天色几乎完全漆黑,狂风卷着沙砾打得人生疼的时候,里克追踪着信号,来到了一道巨大深邃的地裂边缘。

信号源,就在这

裂谷深不见底,黑暗中只能听到狂风灌入的呼啸声。陡峭的岩壁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借力点。

里克取出绳索和岩钉,将一端固定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基部,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,开始艰难地向下攀爬。

黑暗、狂风、坠落的沙石、以及身体的伤痛,让这段下降变得极其危险和漫长。好几次他差点失手滑落,全靠意志力死死抓住岩石缝隙。

下降了不知多久,或许几十米,或许上百米,他终于踩到了相对平坦的裂谷底部。这里风声稍弱,但空气更加沉闷,弥漫着一种奇怪的、类似臭氧和金属加热后的味道。

探测器上的信号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稳定!源点就在前方不远!

里克解开绳索,端起高斯手枪,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。

裂谷底部散落着巨大的岩石和古老的金属碎片,似乎是某个远古时期坠毁于此的飞行器残骸。信号引导着他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。

在那里,谷底的中心,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、熟悉的湛蓝色光芒。

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加快脚步冲了过去。

光芒的来源,是半埋在沙土和碎石中的那把机械义肢——普罗米修斯的钥匙!

但它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。表面布满了深刻的裂纹和灼烧的痕迹,原本流转的星云般光芒变得极其黯淡,如同风中残烛,只有最核心的普罗米修斯徽记处,还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、规律性的蓝光。

而钥匙,并非静止。它正被数条极其细微的、几乎透明的金色能量丝线缠绕着。这些丝线如同有生命的触须,从裂谷底部更深处的岩层中渗透出来,连接着钥匙的裂纹处,似乎在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向其内部渗透着某种能量。

钥匙正在被“看守”那残存的金色能量缓慢地、无意识地“污染”或者说“修复”?

里克屏住呼吸,缓缓靠近。他不敢轻易触碰,只是用探测器仔细扫描。

数据显示,钥匙内部结构严重受损,能量水平极低,但确实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、独特的能量签名——与observer核心同源的能量签名!

observer……没有完全消失!他的部分意识或者说数据碎片,可能就在这把破损的钥匙内部,依靠着钥匙本身的结构和这莫名其妙从地底渗出的“看守”能量丝线,维系着最后一丝非活性的存在!

就像一颗进入冬眠的种子,等待着极其渺茫的复苏可能。

希望是真的!他找到了!

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冲击着里克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
但下一秒,新的问题接踵而至。

如何带走它?那些金色的能量丝线似乎与地底深处的“看守”有着微弱的连接,贸然切断会不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?或者导致这脆弱的平衡被打破,让observer这最后一点残留彻底消散?

而且,钥匙本身破损严重,又正被“看守”的能量渗透,这种状态下的observer,还是原来的他吗?

沙暴终于彻底降临裂谷,狂风裹挟着大量沙石从顶部倾泻而下,能见度几乎为零。

里克来不及细想,他迅速从背包里取出所有能用来隔绝能量的材料——主要是之前守夜人给的一些用于屏蔽辐射的厚重帆布和箔片,小心翼翼地将那把依旧被金色丝线缠绕、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钥匙层层包裹起来,尽量隔绝外部干扰,也避免直接触碰。

当他完成包裹的瞬间,探测器上那清晰的信号源立刻变得极其微弱,几乎难以探测。而那些金色的能量丝线,在失去直接接触后,似乎也停止了渗透,缓缓缩回了岩层深处。

里克将包裹好的钥匙紧紧抱在怀里,能感觉到它那微弱的、如同心跳般的能量脉动。

他还活着。以某种难以理解的形式。

但现在,他必须带着这最后的火种,在这肆虐的沙暴和充满未知危险的废土上,活下去,并找到一个能真正安全的地方。

前路依旧黑暗漫长。

但这一次,他不再是孤独一人。

他怀抱着微弱的希望,如同怀抱着整个世界。

攀爬回裂谷顶部的过程比下降时更加艰难和危险。狂风几乎要将他掀飞,沙石打得他睁不开眼。他只能依靠固定好的绳索,一寸寸地向上挪动,将那个包裹紧紧护在怀里,用自己的身体为其抵挡风沙。

当他最终精疲力竭地爬回顶部,瘫倒在沙地上时,沙暴正处于最猛烈的时刻。他迅速找到一块巨岩下的凹陷处,用帆布将自己和那个包裹紧紧裹在一起,蜷缩起来,等待着风暴的过去。

在呼啸的风声中,他仿佛能听到怀中那微弱的、规律的脉动。
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
如同冰冷机械世界中,一颗顽强跳动的心脏。

里克闭上眼睛,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但在失去意识前,他的嘴角,似乎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。

他找到了。

接下来的,就是如何让他再次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