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内,灯火彻夜未熄。西域惊变,如同两块投入平静湖面的万钧巨石,在大胤朝堂这初成的运朝格局中,激起了滔天巨浪。火鸦山疑似金丹级存在苏醒,极西羽神遗民东进叩关,无论哪一件,都足以动摇国本,更何况是两者齐至!
程烈高踞龙椅,面色沉静如水,听着下方文武重臣的激烈争论。主战者言必称雷霆扫穴,以运朝新立之威,一举荡平西陲之患;主稳者则忧心两面作战,恐力有未逮,提议固守防线,遣使斡旋,尤其是对那可能与皇后渊源颇深的羽神遗民。
待众人争论稍歇,程烈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:“火鸦山关乎影界秘辛,暗影宗传承,更疑似有金丹级存在,乃心腹之患,不可不除。羽神遗民,与皇后血脉同源,其东进意图未明,贸然开战,恐失察之过,亦非上策。”
他目光扫过群臣,最终落在身侧凤座上的萨仁身上。萨仁冰蓝色的眼眸中,此刻也充满了凝重与一丝对同族动向的关切。
“朕意已决。”程烈声音斩钉截铁,“朕与皇后,亲赴西域,主持大局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一片寂静,随即便是纷纷劝谏。
“陛下!万金之躯,岂可再履险地?”
“西域如今局势不明,金丹之威莫测,陛下与皇后乃国朝根本,不容有失啊!”
“朝中大事,还需陛下坐镇……”
程烈抬手,止住了众人的劝谏。“运朝初立,朕与国运一体。西陲之患,非朕亲往,不足以定鼎。朝中政务,由政事堂与诸公依《运朝律》决断,遇不决者,八百里加急报于朕前。林远坐镇东瀛,北庭有副都护统领,帝都防务,由禁军统领与烈风卫共负其责。”
他站起身,玄色龙袍上隐有龙纹流转,与殿外那汇聚的国运隐隐呼应。“朕此行,非独为征伐。火鸦山之秘,关乎影界,关乎暗影宗道统,朕志在必得。羽神遗民之事,皇后身负其血脉,或可化解干戈,探明云翼城之所在。此乃一举多得之事。”
他看向萨仁:“皇后之意如何?”
萨仁盈盈起身,周身冰凰气息纯净而威严,与程烈的皇道龙气相辅相成:“妾身愿随陛下同行。羽神遗民既是妾身同族,其骤然东进,必有缘由。妾身亦想知晓云翼城之现状,以及……当年先祖失落之真相。”
帝后同心,其利断金。见程烈与萨仁意志已决,群臣皆知再难劝阻,只得齐声领命:“臣等谨遵圣谕!必竭尽全力,稳固朝局,以待陛下、皇后凯旋!”
决策既下,整个帝国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。
三日后,帝都西郊,一座新近落成的、铭刻着庞大聚灵与传送阵法的“通天台”上。程烈与萨仁并肩而立。程烈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龙袍,气息内敛,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。萨仁则身着月白色凤纹宫装,冰蓝长发以一枚简单的玉簪挽起,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坚毅与期待,周身隐隐有冰晶环绕,气息赫然已稳固在筑基初期!借助运朝气运反馈与冰凰血脉,她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。
台下,是林远(已从东瀛快马加鞭赶回)、赵干、以及精心挑选的三千“皇城禁卫”(皆已修炼基础功法,其中佼佼者已达炼气中期),更有天工院派遣的数十名精通阵法、炼丹、炼器的修士随行。这支队伍,堪称大胤运朝如今精华的一部分。
“陛下,皇后,万事小心!”林远与一众留守重臣躬身行礼。
程烈微微颔,与萨仁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将自身气息注入脚下的通天台阵法核心。
“嗡——!!”
阵法光芒冲天而起,无数符文流转,引动磅礴的国运之力加持!空间微微扭曲,下一刻,台上众人身影骤然模糊,随即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,破开云层,以超越飞鸟的速度,向着西方疾驰而去!这并非简单的飞行,而是借助国运与阵法进行的超远距离传送,虽消耗巨大,却能节省大量时间。
感受着身旁呼啸而过的云气与脚下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,萨仁轻声道:“陛下,此次西行,前路莫测,您……”
程烈握住她的手,掌心传来温润与坚定: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火鸦山也好,羽神遗民也罢,不过是朕运朝路上必经的风景。有你同在,朕心甚安。”
萨仁心中一暖,反手握紧程烈的手,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情与并肩而战的决意。
传送光柱速度极快,不过大半日功夫,已然跨越万里之遥,抵达西域都护府所在——赤水源新城。
此时的赤水源,气氛凝重。城墙之上,戍卫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多,且个个气息精悍,显然都是修炼了功法的精锐。城外,原本规划的垦区暂时停滞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临时的军营与防御工事。空气中,除了西域固有的干燥与尘土气息,更隐隐弥漫着一丝从西方传来的、令人心悸的灼热与躁动,以及从西北方向隐约传来的、清冷而锋锐的异种能量波动。
“臣等恭迎陛下、皇后娘娘!”西域都护府留守文武官员早已得到消息,在城外列队迎候,人人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与深深的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