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一位资深院士,代表着国内科学界一部分保守声音,也表达了担忧:“林默同志的能力和贡献有目共睹。但是,科学的发展不能完全脱离社会接受度和国际共识。‘生命法典’技术太过超前,触及了生命本质,引发的伦理争议是全球性的。我们是否可以考虑,暂时放缓最敏感的、涉及抗衰老和潜在‘增强’功能的研究,集中力量先攻克疾病治疗?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外界的敌意,为我们争取更多的理解和支持时间。”
各种声音,从不同角度,都指向了一个核心建议——暂缓,妥协,以求稳住局面。
所有的目光,最终都聚焦在了坐在一侧,始终沉默不语的林默身上。
林默缓缓抬起头,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决策者。他没有急于反驳,而是轻轻点触了一
全息投影的画面变了。不再是舆情地图,而是十份并排展示的、极度详细的医疗档案和实时生命体征监测数据。
“诸位领导,在回答各位的担忧之前,请允许我先介绍十位‘普通人’。”林默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他指向第一份档案,那是一个眼神明亮却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照片。
“艾米莉,七岁,来自北欧。患有莱伦氏综合征,一种罕见的生长激素完全不敏感症。她永远无法正常生长,器官脆弱,生命随时可能终止于童年。现代医学无能为力。”
他的手指移动。
“阿卜杜勒,四十二岁,来自中东。家族性腺瘤性息肉病,肠道内布满成百上千的癌前病变息肉,经历了三次大范围肠切除,生活质量极差,且随时面临癌变转移的风险。”
“玛丽亚,六十八岁,来自南美。晚期帕金森病,神经退行性病变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,颤抖、僵硬,尊严尽失。”
“还有这位,王志国老先生,我们自己的同胞,晚期肝癌,伴有全身多处转移,化疗和靶向药均已无效,被医院告知生命仅剩数月……”
他一介绍着这十位志愿者,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是一段被病痛折磨的残酷人生,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。
介绍完毕,林默关闭了档案,目光再次扫过全场,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沉静的火焰。
“诸位刚才提到的,是国际压力、经济影响、学术争议。这些都很重要,是我们必须权衡的现实。”他的语气依旧平稳,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,“但在我这里,在这些等待‘生命法典’带来最后一线生机的人面前,这些考量,都必须退居其次。”
他站起身,身体挺得笔直。
“我们研发‘生命法典’,初衷是什么?是为了在国际期刊上多发表几篇论文?是为了在经贸谈判中多一个筹码?还是为了在所谓的‘国际共识’中赢得一点虚名?”
他的声音逐渐提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“不!它的初衷,是打破血肉的枷锁!是征服疾病!是让像艾米莉这样的孩子能拥有长大的权利,让像阿卜杜勒、玛丽亚、王志国这样的人,能重获健康和尊严!”
他指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时空,看到那片被舆论阴云笼罩的世界。
“外面的喧嚣、污蔑、请愿,是因为他们害怕!害怕一个没有他们赖以牟利的疾病的世界!害怕一个人类真正掌控自身命运的未来!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这些噪音,就停下脚步,甚至主动阉割我们技术的潜力,那才是对文明进步最大的犯罪!是对这些将最后希望寄托于我们的人,最彻底的背叛!”
林默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视着最初提出暂缓建议的那位老院士:
“因噎废食,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。技术的浪潮一旦掀起,就无法倒退。我们今天退一步,明天就要退十步,直到彻底丧失引领未来的资格!我们不是在挑战伦理,我们是在用科技,践行最高尚的伦理——拯救生命,减少痛苦!”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只有林默的话语在回荡。他展现出的,不仅仅是科学家的执着,更是一种基于强大技术自信和深刻人文关怀的战略定力。
此刻,他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有力:
“林默同志,你的坚持,我们听到了。那么,面对这亿万人签署的请愿书,和几乎一边倒的国际舆论,你打算如何破局?仅仅靠信念,是无法说服世界的。”
林默深吸一口气,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
“我们需要一场审判。”他清晰地回答,“但不是他们审判我们,而是我们,用无可辩驳的事实,审判他们的谎言!”
他抛出了自己思考已久的最终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