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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诗心剑胆破浪行(1 / 2)

江风裹挟着浓郁的水汽,扑面而来,带着一股隐约的腥甜。夜幕低垂,如一块巨大的墨色绒布,将奔腾的长江与两岸嵯峨的山影一同笼罩。唯有一弯残月,吝啬地洒下些许清辉,在黝黑的水面上投下破碎的粼光,随波涛起伏,明灭不定。

我们的船,这叶在浩渺江水中显得微不足道的扁舟,正借着渐起的东南风,艰难地逆流而上。船头,李白一袭青衫,迎风而立,衣袂猎猎作响。他手中拎着一个近乎空了的酒葫芦,目光却清亮如星,穿透黑暗,望向那更深、更神秘的峡江方向。

“小子,你看这水,这山。”他并未回头,声音混在风涛声里,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,“白日里,它或许有‘孤帆远影碧空尽’的疏阔,但在此刻,唯有‘险极山通鸟道’之感。天地之威,在静默时最是撼人。”

我站在他身后半步,感受着脚下船身传来的轻微晃动,以及江水那深不见底的轰鸣。作为一个穿越者,我见过更瑰丽的夜景,乘坐过更平稳的巨轮,但此刻,身临其境,置身于这完全未经现代文明染指的原始江河之上,一种对自然最原始的敬畏感,油然而生。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底那丝因陌生环境而产生的忐忑,应和道:“先生说的是。白日赏其壮美,夜间方觉其幽深险峻。这江水之下,不知埋藏着多少屈原大夫咏叹过的忠魂,又或是楚巫文化中流传的水怪传说。”

李白闻言,猛地回身,眼中闪过一丝激赏,随即又化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淘气:“哦?水怪?你且说说,此间有何怪谈?”

我正欲搜刮肚肠,结合后世志怪小说和本地传说编撰一二,忽听得船尾方向传来老船公一声压抑着的低呼,以及一阵杂乱而轻微的、不同于正常水声的“哗啦”响动。

李白几乎是同时与我侧耳倾听,他脸上的醉意与闲适瞬间敛去,那双总是浸染着诗酒风流的眼眸,此刻锐利如剑,猛地射向船尾方向的黑暗。他无声地将酒葫芦挂在腰间,左手对我做了一个噤声且戒备的手势。

气氛,陡然紧绷起来。

我们悄无声息地移至船舱旁,借着阴影遮蔽身形。只见朦胧的月色下,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,正从湍急的江水中悄然攀上我们的船舷!他们动作娴熟,显然绝非善类。水匪!这个词瞬间砸入我的脑海。心脏猛地一缩,史料与诗歌中记载的江行险恶,此刻化作了冰冷的现实。

老船公已被两个湿漉漉的汉子制住,一把明晃晃的鱼刀抵在他的喉间,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另外约有五六人,已经成功登船,正猫着腰,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——鱼叉、短刀、甚至还有锈迹斑斑的斧头,朝着主舱摸来。他们浑身滴着水,在甲板上留下蜿蜒的痕迹,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光。

我手心瞬间沁出冷汗,下意识地看向李白。却见他面色沉静如水,非但没有丝毫慌乱,嘴角反而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、近乎嘲弄的弧度。他低声快速对我说道:“稍后紧跟我身后,莫要妄动,亦不必惧。”

话音未落,他忽然朗声长笑,笑声清越,竟将风涛之声都压了下去:“哈哈哈!我道是何方神圣夤夜来访,原是这长江里的龙王派来迎客的虾兵蟹将!既来讨酒,何不光明正大?藏头露尾,岂不辱没了这大江气魄?”

这一声笑喝,石破天惊。那几名已逼近船舱的水匪明显一愣,脚步为之一滞。他们显然没料到猎物非但没有惊慌失措,反而如此气定神闲。为首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,定了定神,狞笑道:“酸腐文人,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!识相的,把钱财和值钱物事都交出来,爷爷们或可饶你二人性命!”

李白一步踏出阴影,月光照在他清癯的脸上,竟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神采。他负手而立,睥睨着那群匪徒:“钱财?身外之物尔。若诸位肯陪李某饮尽这葫芦中酒,再听我吟诗一首,莫说钱财,便是这随身佩剑,赠予尔等又何妨?”说着,他轻轻拍了拍腰间那柄看似装饰多于实用的长剑。

水匪们面面相觑,随即爆发出哄笑。那虬髯汉子啐了一口:“娘的,碰上个失心疯的!弟兄们,拿下!”

匪徒们一拥而上。我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,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脑中飞速思考着能用什么现代知识或格斗技巧帮忙——虽然希望渺茫。

然而,接下来的景象,让我彻底明白了何为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并非仅仅是诗人的狂想。

就在最先冲到的匪徒手中鱼叉即将及身的刹那,李白动了。他的动作并不迅疾如电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,仿佛与这江风、这波涛融为了一体。青影一晃,众人只觉眼前一花,他不知如何已切入那持刀匪徒的怀中。也未见他如何用力拔剑,只听“铿”的一声清越龙吟,一道寒光在月色下一闪而逝。

“铛啷!”那匪徒手中的鱼叉应声而落,他本人则如遭重击,踉跄着倒退数步,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,捂着胸口,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惊骇。李白并未伤他性命,只是用剑身拍中其要穴。

这一下,镇住了所有人。

李白持剑而立,剑尖斜指江面,身姿飘逸如仙,却又散发着渊渟岳峙般的气势。他目光扫过剩余匪徒,声音带着一丝冷意:“李某之剑,虽不常饮血,却也不是尔等宵小可以轻侮。还要试吗?”

那虬髯汉子又惊又怒,吼道:“一起上!他就一个人!”

匪徒们再次鼓噪上前,刀斧并举。李白的身影在围攻中如同鬼魅,步伐灵动莫测,每每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。他的剑法并非战场搏杀的刚猛路数,更近乎一种艺术,点、刺、挑、抹,精准地击中匪徒们的手腕、关节或是穴道。一时间,甲板上只听得到兵器坠地的叮当声、吃痛的闷哼声,以及李白那依旧从容不迫的吟诵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