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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洞庭诗锋(2 / 2)

李沛然被几位仰慕者围住,请教诗词创作心得。他侃侃而谈,将自己与李白在黄鹤楼切磋时领悟的创作理念,与荆楚文化特色相结合,讲得深入浅出,引人入胜。

“李公子,听闻你与太白先生有过交往,可是真的?”一位年轻文人好奇地问。

李沛然点头:“有幸在黄鹤楼与太白先生切磋数日,受益匪浅。先生教导,作诗贵在真性情,既要师法古人,又不可泥古不化。如他本人诗作,既继承屈庄遗风,又能自出机杼,方成一家之言。”

“怪不得公子诗作既有太白豪气,又有我荆楚风骨!”

众人谈兴正浓,忽见许湘云从楼梯口出现,向李沛然使了个眼色。李沛然会意,告罪离开,随她来到一处僻静回廊。

“沛然,我打听到了。”许湘云低声道,“崔明远今日确实有所准备,他不仅苦研楚辞,还特意请教了多位老学士,专为在典故上刁难你。方才只是第一轮,后续还有安排。”

李沛然皱眉:“可知他具体计划?”

许湘云摇头:“详情不知,只知他与杜老大人的侄子交往甚密,可能通过这层关系,在后续环节中设局。”

正说着,忽听楼下传来一阵骚动。二人凭栏下望,只见一群歌伎正鱼贯进入岳阳楼下的水榭,为首一人怀抱琵琶,面容姣好,气质不凡。

“那是岳州最有名的歌伎柳依依,”许湘云介绍道,“听说她今日特来为诗会助兴,将现场为优胜诗词谱曲演唱。”

李沛然注视着柳依依,忽然注意到她与崔明远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,心中顿时警觉。

“湘云,你可注意到——”他话音未落,一位侍从匆匆上楼,径直走向他。

“李公子,杜老大人有请。”侍从恭敬道。

李沛然与许湘云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杜佑之突然单独召见,是福是祸?

带着满腹疑问,李沛然随侍从来到了岳阳楼顶层的雅室。杜佑之独自坐在窗前,望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,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。

“学生李沛然,拜见杜老大人。”李沛然恭敬行礼。

杜佑之转过身,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:“免礼。李公子,老夫有一事相问。”

“老大人请讲。”

杜佑之从袖中取出一页诗笺:“这首《洞庭秋思》,可是你的作品?”

李沛然接过一看,心中一震。这确实是他半月前偶然创作的一首诗,但当时只是随手记下,并未示人,如何会到了杜佑之手中?

更让他心惊的是,诗笺上除了原诗,还有一行小字批注:“此子诗才虽佳,然狂妄自大,曾言杜佑之老朽,不足为惧。”

这分明是有人刻意伪造,要离间他与杜佑之!

李沛然深吸一口气,平静道:“老大人,诗确为学生所作,但这行批注,绝非学生所写。学生虽不才,却深知尊师重道之理,岂会口出如此狂言?”

杜佑之凝视他片刻,忽然笑了:“老夫自然知道这不是你所写。”

这下轮到李沛然惊讶了。

杜佑之缓缓道:“这行字的笔迹,与今早我收到的一封匿名信如出一辙。那封信警告我,说你在诗会上会刻意张扬,不把老夫放在眼里。”

他站起身,走到李沛然面前:“然而方才观你言行,虽自信却不张狂,有才气却不轻浮。尤其对楚辞典故的理解,可见是下过苦功的。这样的人,怎会口出如此狂言?”

李沛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:“谢老大人明察。”

杜佑之点点头:“不过,此人既处心积虑要陷害于你,你需小心应对。今日诗会,恐还有后续风波。”

正说着,楼下传来钟声,预示着诗会下半场即将开始。

杜佑之拍拍李沛然的肩膀:“去吧,老夫期待你更多佳作。”

李沛然躬身告退,心中却波澜起伏。他原以为崔明远只是嫉妒他的诗才,如今看来,对方的手段远比想象中狠辣。若不是杜佑之明察秋毫,他今日恐怕已身败名裂。

回到会场,李沛然注意到崔明远正与一位华服青年低声交谈,见他出现,二人立刻分开,但那华服青年却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。

许湘云悄悄走近,低语道:“那位是杜老大人的侄子杜维钧,听说性格骄纵,在长安因惹是生非才被送回岳州。不知崔明远如何搭上了他。”

李沛然心中明了,方才的诬陷事件,恐怕这位杜公子也脱不了干系。

诗会下半场开始,主持人宣布下一环节:“诸位,接下来我们将进行联句游戏,由杜老大人出首句,诸位才俊依次接续,最后成诗一首,以展我荆楚文采。”

杜佑之沉吟片刻,朗声道:“那老夫就出首句了——‘巴陵一望洞庭秋’。”

首句从崔明远开始接,他略一思索,接道:“烟波浩渺接天流。”

接下来轮到的几位文人各展才华,诗句依次接续,很快到了李沛然。他前面正是杜维钧。

杜维钧接完一句后,挑衅地看了李沛然一眼。李沛然心中顿感不妙,但已来不及细想,轮到他时,他只得接道:“湘灵鼓瑟云间立。”

诗句接龙顺利进行,最终完成了一首《洞庭秋日联句》。主持人命人将全诗抄录于大幅宣纸上,悬挂于厅中供众人品评。

杜佑之细细品读,频频点头,直到看到其中一句,忽然皱起眉头。

“这一句‘楚王台榭空山丘’,是何人所接?”他问道。

杜维钧起身:“回伯父,是小侄所接。”

杜佑之面色不悦:“此句化用太白《江上吟》中‘楚王台榭空山丘’一句,几乎原封不动,有抄袭之嫌。”

杜维钧却不慌不忙:“伯父明鉴,小侄正是要借此向太白致敬。且此句与前后衔接自然,契合洞庭秋景,不应以抄袭论处。”
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:“不过,若说抄袭,小侄倒觉得,李公子所接‘湘灵鼓瑟云间立’一句,与钱起《省试湘灵鼓瑟》中‘曲终人不见,江上数峰青’意境雷同,是否也算抄袭呢?”

顿时,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沛然身上。

李沛然心中一震,终于明白对方的全盘计划——先是用匿名信离间他与杜佑之,若不成,便在这联句环节中设下双重陷阱:一方面让杜维钧明目张胆地“借用”李白诗句,另一方面则指责他的创作有抄袭之嫌。

若他反驳,杜维钧大可说两人都是向古人致敬,为何独责于我?若他不反驳,便是默认自己抄袭。

进退维谷间,李沛然忽然注意到崔明远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准备回应这刁难,却不知这仅仅是个开始。就在他开口前,一名侍卫匆匆入场,在杜佑之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
杜佑之脸色微变,起身道:“诸位,刚接到急报,御史台巡查使已至岳州,正在前来岳阳楼的路上。”

话音刚落,全场哗然。御史台巡查使代天子巡狩,所到之处,地方官员无不紧张以待。

杜佑之环视全场,最后目光落在李沛然身上,意味深长地说:“李公子,听闻巡察使素爱诗文,尤其欣赏有创新精神的才俊。这对你而言,或许是个机会。”

“然而,”他话锋一转,“巡察使也最厌恶文人相轻、互相倾轧之事。若知今日诗会有人设局陷害,恐怕不会轻饶。”

这话一出,崔明远和杜维钧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。

李沛然心中波涛汹涌。巡察使突然到来,将本就复杂的局面推向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。是福是祸?他能否借此机会彻底扭转局面?而那神秘的匿名信作者,究竟是谁?是友是敌?

他看着窗外浩渺的洞庭湖,忽然觉得,自己就像那湖上的一叶扁舟,看似平静的水面下,暗流汹涌。

巡察使将至的消息让整个诗会气氛陡然紧张。杜佑之命人暂且休息,等候巡察使驾临。

李沛然独自走到回廊,望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,心中思绪万千。忽然,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

“李公子可是在思考对策?”

李沛然转身,惊讶地发现说话者竟是歌伎柳依依。她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,手中捧着一卷诗稿。

“柳大家有何指教?”李沛然礼貌回应。

柳依依微微一笑,递上诗稿:“这是今早有人托我转交给公子的,说在关键时刻或可助公子一臂之力。”

李沛然展开诗稿,只看了一眼,便震惊地抬头:“这...这是从何而来?”

柳依依笑而不答,只是轻声道:“公子小心杜维钧,他袖中还藏有一纸伪造的诗稿,准备在巡察使面前指控公子诽谤朝政。”

李沛然心中巨震:“你为何要帮我?”

柳依依望向远处的崔明远和杜维钧,眼神复杂:“因为我也曾是被他们陷害的人。公子,诗会重启后,请务必争取首先献诗,打乱他们的计划。至于原因...”

她话未说完,忽见杜维钧向这边走来,立刻收声,向李沛然微微颔首,飘然离去。

李沛然手中紧握那卷神秘诗稿,心中疑云密布。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是真心相助,还是另一个更精妙的陷阱?诗稿中的内容若使用不当,是否会引来更大的麻烦?

而此刻,楼下已传来通报声:“巡察使到——”

决定命运的时刻,即将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