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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神女当风佩玉留(1 / 2)

崔明远当众讥讽李沛然“诗风浮夸,难登大雅之堂”,引得满座哗然。李沛然不疾不徐,目光扫过烟波浩渺的洞庭湖,忽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,灵感骤至,挥毫间将楚地巫山神女与李白豪情融为一体,吟出“洞庭秋水接天流,神女当风佩玉留”之句。

满座名士尚未从震撼中回神,他却注意到二楼帘幕后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那分明是已在京城扬名的故人,此刻正静静凝视着他,眼中意味难明。

暮色渐深,岳阳楼内却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

荆楚诗会进行到最引人注目的即兴赋诗环节,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隐隐的紧张。四壁悬挂的名家字画在烛光中微微颤动,仿佛也感知到了场中暗流涌动。

李沛然坐在靠窗的位置,窗外是夜色中低吼的洞庭湖,水面偶尔反射着楼内灯火,如碎金洒落。

“久闻李公子诗才敏捷,今日得见,却不知是否名副其实?”

一个清朗却带着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和谐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崔明远站起身,手持酒盏,面带微笑,眼神却如冰锥。他是荆楚一带新近崛起的文人,诗风华丽,追随者众,更因模仿李沛然融合李白与楚风的写法而小有名气。此刻,他目光直视李沛然,语气看似客气,内里的挑衅却如出鞘的刀。

满座宾客的交谈声霎时低了下去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。

李沛然抬眼,神色平静:“崔兄有何指教?”

崔明远踱步至场中,环视四周,扬声道:“指教不敢当。只是观李兄近日流传之作,虽气势磅礴,用典繁复,然细品之下,不免失之浮夸,少了些沉郁顿挫的底蕴。我辈作诗,终究要扎根风土,归于雅正,而非一味求奇求险,否则,恐难登大雅之堂啊。”

话音落下,楼内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。这话说得极重,几乎是直接否定了李沛然的诗风根基。一些与崔明远交好或心存嫉妒之人,脸上已露出赞同或幸灾乐祸之色。许湘云坐在李沛然身侧不远处,眉头微蹙,手不自觉捏紧了袖口。

李沛然感受到那些灼热的视线,有担忧,有审视,更有毫不掩饰的等着看笑话的意味。他并未立即反驳,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,浅啜一口。酒是本地的洞庭春,入口醇厚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,恰如此刻心境。他心知,崔明远此番发难,绝非一时兴起,而是蓄谋已久,意在借此荆楚盛会,踩着他扬名。

“哦?”李沛然放下酒杯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依崔兄之见,何谓沉郁顿挫?又何谓雅正?”

崔明远似乎早有准备,侃侃而谈:“沉郁者,乃家国情怀之积淀;顿挫者,乃音律章法之严谨。譬如杜工部之诗,字字血泪,句句千金。而雅正,自是合乎圣人之道,温柔敦厚。反观李兄之诗,纵有太白之形,却失其神髓,更兼杂糅楚地巫鬼异闻,不免流于奇诡,偏离正道。”

他这番话引经据典,听起来颇能唬人,一些老成持重的文士也不禁微微颔首。

李沛然心中冷笑,知其不过拾人牙慧,以正统自居来打压新声。他正欲开口,目光却不经意间再次投向窗外。

夜色浓重,湖水墨黑,与天际几乎融为一体。就在那水天相接之处,忽有一点微光摇曳,竟是一叶扁舟,正破开层层细浪,朝着岳阳楼方向疾驰而来。舟上似乎立着一人,衣袂在夜风中翻飞,虽看不清面目,但那迎风破浪的姿态,在这静谧的夜色中,显得格外突兀而决绝。

就在这一瞬,仿佛一道电光划过脑海,连日来盘桓在心头的楚地传说、李白诗中的超逸意象、眼前这浩渺的洞庭秋夜、还有那破浪而来的孤舟身影,骤然撞击、融合!

他猛地站起身,案上酒杯被衣袖带倒,残酒倾泻,浸湿了铺开的宣纸,却也仿佛浇开了他胸中块垒。

“崔兄高论,振聋发聩。”李沛然声音陡然提高,目光如电,扫过崔明远,继而环视全场,“然诗之道,岂止一途?太白之豪逸,屈原之瑰丽,皆为我师。今日这洞庭秋色,倒让在下偶得几句,请诸位方家斧正!”

他不待众人反应,一把抓过旁边书童早已备好的狼毫,就着那被酒液润湿的宣纸,笔走龙蛇!

“洞庭秋水接天流——”

第一句落下,笔势开阔,直抒眼前之景,将八百里洞庭的浩渺与秋日的肃杀融为一体,气势顿生。

“神女当风佩玉留!”

第二句陡转,引入巫山神女的缥缈传说,“当风佩玉”四字,既具楚地神话的绮丽,又暗合了李白诗中“霓为衣兮风为马”的仙气,将那踏浪而来的孤舟意象,巧妙化入诗中。

楼内寂静无声,只闻笔墨触及纸面的沙沙声,以及窗外隐隐的风浪。

“曾醉太白诗千首,”

第三句笔锋回转,点出与李白的渊源,自信狂放,表明自身诗学根基。

“笑煞人间万户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