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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剽窃之词 当众显形(2 / 2)

“崔公子,此典莫非是出自某部孤本秘藏?”有人半是好奇半是质疑地追问。

崔明远额头见汗,脸色由红转白,场面一时极为尴尬。

就在这时,李沛然缓缓起身,朗声道:“陈老先生慧眼如炬。‘九歌台’一词,确非古制。”他声音清越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李沛然,你休要在此故弄玄虚!”崔明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声喝道,“莫非你也不知?还是故意刁难?”

李沛然却不理他,面向众人,从容解释道:“《九歌》乃屈子所作组诗,描绘楚地巫风祭祀,场面瑰丽,神灵纷呈。其所涉地点,如湘水、沅澧、云梦,皆有其境,然并无固定之‘台’。崔兄此句,心意是好的,欲追慕先贤,但用典稍欠斟酌,易使后人误解,以为楚国真有一‘九歌台’古迹,反为不美。”

他语气平和,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,但字字句句,都点在崔明远的痛处——学问不精,杜撰典故。

不等崔明远反驳,李沛然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全场,继续道:“其实,若欲表达对屈子《九歌》的追慕,何不化用其真正精髓?譬如,《湘夫人》中‘沅有芷兮澧有兰,思公子兮未敢言’,此情此景,与吾辈文人思慕先贤何其相似?或如《少司命》‘悲莫悲兮生别离,乐莫乐兮新相知’,这人生况味,岂不更切胸臆?”

他信手拈来,皆是《楚辞》原句,并加以精当解读,与崔明远那生硬杜撰的“九歌台”高下立判。在场文人不少都读过《楚辞》,闻言皆露出恍然与钦佩之色。

崔明远面色已然铁青,指着李沛然,气得手指微微发抖:“你……你休要在此逞口舌之利!既如此,你便当场作一首真正贴合楚韵之诗来让大家品评!若作不出,便是你徒有其表,故意打压于我!”

这已是图穷匕见,近乎耍赖了。

李沛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。他微微一笑,目光掠过窗外朦胧的夜色,似乎看到了那奔流不息的江水,与江上那轮照耀了千古的明月。

“既然崔兄执意相邀,那李某便献丑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朗声吟道:

“故人已辞黄鹤去,余我江夏系孤舟。

烟波依旧吞云梦,星月轮转照楚丘。

岂学竖子雕虫技,敢效灵均佩兰幽。

长风破浪终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洲!”

满堂皆寂。短短八句,起承转合,一气呵成。开篇以“黄鹤”点明荆楚根基,承接以“云梦”、“楚丘”的苍茫景象,转而直斥“竖子雕虫技”(暗指崔明远之流的模仿抄袭),表明自身追慕屈原(灵均)高洁品格的志向,最后以李白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”的豪情收尾,既呼应了李白风格,又完美融入了荆楚风骨与个人气节!

尤其是“岂学竖子雕虫技,敢效灵均佩兰幽”一句,简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,给了崔明远一记响亮的耳光!将他那拙劣的模仿与自身的风骨,划清了泾渭分明的界限。

“好!好一个‘敢效灵均佩兰幽’!”陈老先生率先击节赞叹,看向李沛然的目光充满了激赏,“此诗,方是真正得了楚辞之神髓,兼具太白之豪迈!沛然小友,老夫佩服!”

“好诗!”

“这才是真正的荆楚风骨!”

“对比之下,高下立判啊……”

满堂彩声轰然响起,之前那些质疑与窃语,此刻尽数化为了赞誉与惊叹。许湘云望着场中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,眼中满是骄傲与柔情。

崔明远僵立在原地,脸色由青转白,再由白转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他身边的那些拥趸,也个个面色讪讪,不敢再发一言。李沛然这首即兴之作,不仅才华碾压,更在品格和气度上,将他彻底踩在了脚下。

李沛然环视全场,拱手谦逊道:“诸位谬赞了。诗词小道,不过抒怀言志。沛然不才,唯愿以手中之笔,书写我荆楚山河之壮丽,传承我先贤文脉之精神。些许跳梁小丑,徒增笑耳,何足道哉?”

他话语中的锋芒,直指面如死灰的崔明远。

然而,就在这场诗会以李沛然的绝对胜利告终,众人纷纷上前与他结交论诗之际,李沛然眼角余光却瞥见,在宴会厅的角落阴影里,一个一直未曾引人注意的青衣文士,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。那人的眼神,并非寻常文人的赞赏或嫉妒,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带着审视与算计的冷光。

见李沛然目光扫来,那青衣文士并未避开,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随即悄然转身,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之中。

李沛然心头微微一凛。此人……绝非寻常文人。崔明远今日之举,恐怕并非仅仅出于个人嫉妒那么简单。这荆楚文坛的水,似乎比想象中更深。

一场模仿者的闹剧看似落幕,但一股潜藏的暗流,已悄然涌动。那离去的青衣文士,究竟是何来历?他背后,又代表着哪一方的势力?

星火已燃,燎原之势将起,但前方的风,似乎也开始变得不那么简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