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府的征调公文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山寨每个人的心头。议事山洞里,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,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。
“去是死,不去也是死!跟他们拼了!”赵大山双目赤红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他身上的伤刚刚结痂,新仇旧恨让他难以冷静。
石虎相对沉稳,但眉头也拧成了疙瘩:“李首领,这分明是调虎离山!我们前脚走,青龙寨和后脚就能踏平山寨!盐路也保不住!”
陈老先生捻着胡须,忧心忡忡:“抗命不遵,便是授人以柄,郡府便可名正言顺发兵征剿。届时,青龙寨趁火打劫,我等危矣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昊身上。他盯着那张措辞强硬的公文,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上敲击着,脑中飞速权衡。
硬拼?山寨这点力量,对抗郡兵和青龙寨的夹击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妥协?带主力远征黑水峪,老家被端,同样是死路一条。
“我们不能硬拼,也不能坐以待毙。”李昊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他们要我们去剿匪,那我们就去!”
众人愕然。
“但是,”李昊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“怎么去,带谁去,去了之后怎么做,由我们说了算!”
他站起身,走到那张简陋的地图前,手指点向黑水峪的位置:“黑水峪地势险要,所谓‘流寇’虚实不明。郡府让我们去,无非是想让我们陷入泥潭,消耗实力。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!”
“大山,”李昊看向赵大山,“你挑选二十名最精锐、最机灵的战兵,要擅长山地作战和潜伏侦察的,由你亲自带队,作为先锋,明日一早便出发,大张旗鼓,直奔黑水峪!”
赵大山一愣:“就带二十人?还大张旗鼓?”
“对!”李昊点头,“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我黑风寨乡勇团奉令剿匪,主力尽出!但你们此去,首要任务不是剿匪,而是侦察!摸清黑水峪的实际情况,那伙‘流寇’到底是何方神圣,实力如何,与青龙寨有无关联。若无必胜把握,不可轻举妄动,以保存实力、拖延时间为要务!”
他接着看向石虎和陈老先生:“石虎,陈老,你二人留守山寨!对外宣称我染病不起,无法亲自带队。山寨防务,由石虎全权负责,紧闭寨门,加强警戒,所有岗哨加倍,盐路暂时封闭,做出严阵以待的姿态!陈老负责内部稳定,安抚人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