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五年,正月十五。上元节。
京师,北京城。 这一夜,紫禁城内外灯火通明,火树银花不夜天。 虽然辽东局势紧张,虽然西北还在赈灾,但对于京城的权贵和百姓来说,日子还得过,节还得过。 更何况,大家都知道,那位战无不胜的“李少保”正镇守在大同,辽东也有孙元化修的铁壁铜墙。 大明,稳得很。
乾清宫。 朱由校心情不错。 他刚刚收到李苏从大同发来的奏折,说京西铁路二期工程(通往大同)已经完工一半,预计明年就能通车。到时候,大同的优质煤铁将源源不断运进京,内帑又要涨一波了。
“李爱卿真是朕的福将啊。” 朱由校喝了一口御酒,对身边的魏忠贤笑道: “大伴,你说朕是不是该把他召回来?这大过年的,让他一个人在边关吃沙子,朕于心不忍啊。”
魏忠贤正剥着橘子,闻言眼皮一跳。 他太了解皇帝了。这哪里是心疼?这是又想把李苏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。 “皇爷圣明。不过李大人在那边盯着铁路,也是为皇爷分忧。若是贸然召回,怕是……”
“报——!!!”
一声凄厉至极、甚至带着破音的嘶吼,突然打断了君臣的对话。 这声音不像是正常的通报,倒像是临死前的哀鸣。
殿门被猛地撞开。 一名浑身是血、背上插着三支断箭的夜不收(锦衣卫暗桩),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。他没跑几步,就重重地摔在金砖上,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。
“大胆!什么人敢闯宫!”王体乾尖叫着想要拦阻。
“别……别管我……” 那夜不收艰难地抬起头,满脸血污,眼神涣散,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:
“建奴……建奴入关了!” “喜峰口失守!遵化失守!三河失守!” “鞑子的骑兵……已经在……通州城外了!!!”
“轰!!!”
朱由校手中的酒杯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 他整个人僵在龙椅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 通州? 通州离北京只有四十里! 骑兵冲锋,半个时辰就能到朝阳门下!
“你说什么胡话!” 兵部尚书张鹤鸣(还在任上混日子)从班列中跳出来,脸色煞白:“辽东防线固若金汤!山海关有重兵把守!建奴除非长了翅膀,怎么可能飞到通州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