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，仗打完了。”
李苏的声音冷酷而务实：
“我也懒得进京了，免得把皇帝吓死。”
“孙督师，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“带着这封信，还有这张名单，回京城。”
“告诉崇祯：三天之内，把人和煤，完好无损地送到天津卫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
李苏指了指港口外那艘巨大的“昆仑号”：
“再加一笔利息。”
“我要天津开港。以后，我东洋总督府的船，在天津、登州、莱州自由停靠，免税，且拥有‘领事裁判权’（即大明官府无权管辖李苏的人）。”
“如果不答应……”
李苏眼中杀机一闪：
“我的装甲列车还在大同停着。我的舰队也能顺着运河开到通州。”
“让他自己选。”
……
两日后。京师，乾清宫。
崇祯皇帝看着跪在地上、满身是血的孙传庭，又看了看那封言辞犀利、甚至带着命令口吻的“最后通牒”。
他没有发怒。因为他已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五万大军，一天之内灰飞烟灭。大沽口炮台，被夷为平地。这就是他和李苏之间的差距。天渊之别。
“他是对的。”
崇祯瘫坐在龙椅上，眼神空洞地看着藻井上盘旋的金龙：
“朕……真的是在自寻死路。”
“如果朕不扣他的人，不贪他的煤，或许……还能留几分体面。”
“现在，连体面也没了。”
崇祯挥了挥手，声音仿佛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，透着无尽的萧瑟：
“准了。”
“都准了。”
“把人放了，把煤运过去。那什么开港、免税……都随他。”
“只要他走。”
“只要他离开大明，永远别再回来……”
崇祯闭上眼睛，两行清泪流下。
这一刻，大明皇帝的尊严，被彻底踩在了脚下。而在这个帝国的东方，那扇通往世界的大门，被李苏用火炮，硬生生地轰开了。
……
崇祯六年，九月十五。天津卫码头。
这一天，码头上哭声震天，但那是喜极而泣的哭声。
三千名家眷哭喊着冲上了接应的船只，与阔别一年的丈夫、父亲团聚。工匠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儿，跪在甲板上，向着李苏的方向拼命磕头。
五十万斤精煤也被如同黑色的河流般，源源不断地装入了“昆仑号”的底舱。
李苏站在船头，看着这片故土。
“王爷，都齐了。”苏婉站在他身边，轻声说道。
“齐了。”
李苏点了点头，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片古老的大地。
“走吧。”
“去美洲。”
“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。而在那里，有一个新的世界，等着我们去征服。”
“呜——！！！”
汽笛长鸣，响彻云霄。
庞大的舰队拔锚起航，带着大明最后的工业火种，带着一群不被时代所容的开拓者，驶向了茫茫的太平洋。
身后，是大明落日的余晖。前方，是新大陆的曙光。
（日本篇·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