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砺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匪徒。若是平时,这等货色他随手便可打发。但现在……自己重伤未愈,队伍里尽是伤员,一旦动手,后果难料。而且,匪徒有七八人,虽无高手,但乱刀之下,难保不会有伤亡。
理智告诉他,应该避开。乱世之中,这等惨剧比比皆是,他管不过来。
但看着那跪地哀求的老人,那被匪徒拉扯哭喊的妇人……他握剑的手,缓缓收紧。
那柄冰冷的黑色长剑,似乎也感受到他心中的杀意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。
就在匪徒头目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从老人怀里抢出,得意大笑,并一脚将老人踹倒,准备举刀向下一个目标走去时——
咻!
一道乌黑的寒光,如同死神的叹息,毫无征兆地从道旁的荒草中激射而出!
噗嗤!
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匪徒头目的咽喉!
笑声戛然而止。
匪徒头目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捂住喷血的喉咙,嗬嗬作响,重重栽倒在地。
全场瞬间死寂。
所有匪徒和百姓都惊呆了。
下一刻,一道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扑出的猎豹,虽步履有些蹒跚,但速度依旧惊人,手中那柄黝黑无光的长剑,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,卷入了惊愕的匪群之中!
剑光闪动,快如闪电!
没有华丽的招式,只有最简洁、最有效的劈、刺、扫、点!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要害——咽喉、心口、手腕!
沈砺动了。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而置之不理。既然避不开,那便以雷霆手段,最快速度解决威胁!
“敌袭!”
“杀了他!”
匪徒们终于反应过来,惊怒交加地挥舞钢刀扑上来。
但这些只会欺压百姓的乌合之众,如何是沈砺的对手?即便他重伤在身,即便剑法并非他最擅长,但那柄夺自杀手的黑剑锋利无匹,他的战斗意识和经验更是远超这些匪徒!
嗤!嗤!嗤!
剑刃割裂肉体的声音令人牙酸。
一个照面,便有三人捂着喷血的伤口惨叫着倒下!
剩下的匪徒被沈砺这狠辣精准的杀戮手段吓得胆寒,攻势一滞。
而就在这时,道旁草丛里也射出了几支力道不足却准头尚可的箭矢(来自那名黑风寨弓手仅存的几支箭),虽然未能致命,却进一步扰乱了匪徒的心神。
“扯呼!点子扎手!”不知谁喊了一声,剩下的三四名匪徒再无战意,发一声喊,丢下抢来的财物,狼狈不堪地朝着驿道另一端狂奔而去,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。
战斗开始得突然,结束得更快。
驿道上,只剩下几具匪徒的尸体、惊魂未定的百姓、以及拄剑而立、微微喘息的沈砺。
他左肩的伤口因这番剧烈动作再次崩裂,鲜血迅速染红了包扎的布条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那些逃过一劫的百姓愣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,纷纷跪地磕头:“多谢英雄救命之恩!多谢英雄!”
沈砺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起来,声音有些虚弱:“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,匪徒可能还会回来。”
百姓们千恩万谢,慌忙收拾散落的行李,驾起骡车,匆匆离去,甚至不敢多问恩人的姓名。
直到骡车消失在驿道尽头,沈砺才松了口气,身体晃了一下,用剑死死撑住。
“沈大哥!”猎户们连忙围上来,看到他肩头淋漓的鲜血,满脸担忧。
“不碍事……”沈砺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气血。他看了一眼匪徒尸体,示意道,“搜一下他们身上,看看有没有金疮药或者干净的水袋食物。”
非常时期,也顾不得许多了。
猎户们很快从匪徒尸体上搜出了一些散碎银两、一小瓶劣质金疮药和几个水袋、一些干粮。
沈砺将金疮药递给猎户让他们互相处理伤口,自己则走到驿道边,望向东南方向。
经此一事,他更加确信,这片地域已经越来越不太平了。匪徒横行,只是一个缩影。
必须尽快赶到青桑镇。
他回头看了看疲惫不堪、伤痕累累的队伍,尤其是担架上昏迷的石猛。
前路,依旧漫长而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