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大山几个起落便冲到了乳白色岩壁之下。离得近了,更能感受到那地脉焱乳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至阳之力。他来不及感叹,迅速从背架上解下沈砺,让他靠坐在岩壁旁。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桑青葛事先准备好的、材质特殊的玉瓶(据说是用寒玉边角料制成,能暂时盛放焱乳),小心翼翼地去接那从石笋顶端滴落的、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焱乳。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焱乳滴落的速度极慢,每一滴都仿佛重若千钧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。
赵大山心急如焚,却不敢有丝毫催促,只能耐着性子,稳稳地举着玉瓶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。
地穴中,只剩下熔岩流动声、焱乳滴落声,以及众人粗重紧张的呼吸声。
地火虬龙依旧盘踞在熔岩河中,巨大的身躯微微起伏,燃烧的金瞳偶尔扫过接取焱乳的赵大山,但大部分时间,依旧凝视着沈砺,仿佛在守护,又像是在……等待?
终于,玉瓶中接下了大约七八滴焱乳,虽然不多,但其中蕴含的至阳之力已经让玉瓶变得滚烫,瓶壁甚至隐隐发出红光。
“够了!快回来!”桑青葛见状,立刻低喝道。贪多嚼不烂,这些焱乳的能量极其狂暴,过多反而可能撑爆沈砺残破的经脉。
赵大山连忙塞紧瓶塞,将滚烫的玉瓶紧紧攥在手中,然后再次背起沈砺,快步退回石台。
整个过程,地火虬龙始终没有阻止。
当赵大山背着沈砺退回石台,与阿椋、桑青葛汇合时,众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他们竟然真的在这恐怖异兽的眼皮底下,取到了救命灵药!
桑青葛接过那滚烫的玉瓶,感受着其中磅礴的能量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喜色。但他不敢耽搁,立刻对阿椋和赵大山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!我们立刻退出地穴!这虬龙态度不明,万一它改变主意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那地火虬龙却突然动了!
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熔岩河中缓缓搅动,燃烧的金瞳再次看向众人,尤其是看向被赵大山背负的、身上赤金光芒已渐渐内敛的沈砺。
然后,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,它竟然……缓缓地、无声地……重新沉入了那翻滚的熔岩之中,只留下几个巨大的气泡和一圈圈扩散的涟漪,最终消失不见。
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空腔内,只剩下流淌的熔岩和那几根依旧在缓缓滴落焱乳的石笋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,只是一场离奇的梦境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面面相觑。
这就……结束了?
这地火虬龙,来得突然,去得更是诡异。它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沈砺的身份,或者说,是为了“见证”这薪火传承的再次显现?
桑青葛看着那恢复平静的熔岩河,又看了看昏迷中但气息似乎稳固了一丝的沈砺,以及他臂上那已然隐没、却仿佛烙印下的金纹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隐隐感觉到,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,取走焱乳或许只是小事,真正惊动的,是这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传承!而沈砺,这个身世成谜的年轻人,已然被卷入了这漩涡的中心。
“走!先出去再说!”桑青葛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,果断下令。
一行人不敢再停留,沿着来时的甬道,快速向外退去。
这一次,归途似乎顺畅了许多,那灼热感也仿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。
只是每个人心中,都留下了那地火虬龙低首的、震撼心灵的画面,以及一个巨大的疑问:
沈砺,你究竟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