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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3章 残骸间的低语与夜袭(1 / 2)

在锈蚀的金属平台上,陈阳度过了他在“漂泊坟场”的第一段相对安宁的时间。

这里没有昼夜交替,只有铁灰色云层下永恒晦暗的光线,以及那暗红惨绿色光晕的缓慢流动。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,陈阳只能依靠自身生物钟和修行节奏来估算。

他花了“很长”时间调息恢复。效率极低,但至少稳住了伤势,驱散了大部分新增的坟场海水侵蚀,并将枯竭的权限之力恢复了一两成。这点力量在常态下或许微不足道,但在这规则混乱、能量稀薄的环境里,已是他保命的根本。

“世界之卵”的状态也稳定下来,“晨曦”的光团虽然依旧没有恢复之前的活跃,但传递出的意念清晰而稳定,似乎之前的消耗和暗金色碎片的消逝让它沉淀了许多。

恢复期间,陈阳将那张得来不易的地图研究了无数遍。地图材质特殊,似乎能微弱地吸收周围游离的混乱能量,维持自身不腐,上面的线条和符号也隐隐有能量流动,并非简单的墨水绘制。

他尝试用“感应”和“知识”权限去“触摸”那些陌生的符号和文字。起初毫无头绪,但当他集中精神,将自身七曜之力(尤其是承载了部分守墓人、卡隆遗留信息的那部分秩序韵律)缓缓注入感知时,一些符号开始产生极其微弱的共鸣,传递出模糊的“意”。

这并非翻译,更像是一种规则的“通感”。骷髅代表“死亡聚集/掠食者巢穴”,漩涡代表“能量乱流/空间不稳定/有吞噬性存在”,扭曲触手代表“活性污染聚合体/可憎造物”,而“幽灵船”符号则传递出一种“游荡、掠夺、介于生死之间”的诡异感觉。

至于那个“门”或“通道”符号,传递出的“意”最为复杂:既有“出口”、“连接”的意味,又混杂着“不稳定”、“未知”、“危险”、“古老”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……“秩序残留”。

这更加坚定了陈阳前往探寻的决心。那很可能是离开这片绝望坟场的唯一机会,尽管同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。

根据地图和自身的感知,他大致规划了一条路线。需要先穿越一片相对平静但漂浮物密集的“浅滩区”,然后绕过一个标记着大型漩涡和触手符号的“高危区”边缘,再冒险横穿一条被称为“幽灵船惯常巡弋航道”的狭窄水域,最后才能抵达箭头所指的大致方向。整个路程在地图上看起来不远,但在这危机四伏、行动困难的坟场海中,无疑是漫长而凶险的征途。

他需要交通工具。靠游泳横渡这片海域无异于自杀,体力、速度、隐蔽性都无法保证。他看向平台周围漂浮的那些残骸,一些相对完整的船体或类似载具的碎片。

或许……可以尝试“制作”一个简易的筏子?或者,找到还能勉强运转的载具?

他离开平台相对干净的角落,开始更仔细地搜索整个平台残骸,尤其是那些半坍塌的舱室和可能存放物资的区域。

除了之前找到地图和珠子的舱室,其他舱室损毁更加严重,有价值的发现寥寥无几。倒是在一处类似仓库的较大舱室废墟里,他发现了一些尚未完全朽烂的、类似高强度合成纤维的绳索,以及几块大小相对规整、锈蚀较轻的金属板。这些或许可以作为制作简易筏子的材料。

但他更希望能找到现成的、或许还能动的载具。

就在他搜索到平台另一侧边缘,靠近一处断裂的、疑似小型船只停靠的码头结构时,他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
一种极其细微的、并非通过听觉,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“低语”,隐隐约约地传来。

那低语混乱、破碎、充满了痛苦、怨恨、迷茫以及一丝……微弱的求救?

陈阳心中一凛,立刻警惕地看向低语传来的方向——那是平台下方,墨黑色海水与平台支撑结构交接的阴影处,一片漂浮着更多细小残骸的区域。

低语并非来自一个源头,而是仿佛由无数细微的碎片意识混合而成,如同风吹过废墟孔洞的呜咽,但更富有“情感”色彩。在这片死寂的坟场,任何异常都值得万分警惕。
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平台边缘,伏低身体,将神识凝聚成细丝,谨慎地向那片水域探去。

神识刚接触水面,那股混乱的意念冲击就更清晰了一些。确实有很多破碎的意识碎片,它们似乎附着在那些漂浮的细小残骸上——一块扭曲的金属片,半截腐朽的木头,甚至是一片看不出原貌的织物。这些碎片意识大多浑浑噩噩,只剩下最基本的痛苦或执念波动。

但在这片“低语”的深处,陈阳捕捉到了一缕相对清晰、且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意念波动。那波动并非求救于他,而是反复“念叨”着一个短促的、类似坐标或标识的音节(意念音节),以及一个简单的词:“……船……还能……动……”

“船?还能动?”陈阳心中一动。难道这附近,有一艘尚未完全损毁、甚至可能还能运转的船只?这缕相对清晰的意识,是那艘船曾经的乘员残留的执念?还是……船本身产生了某种懵懂的意识?

他仔细分辨那缕意念波动的来源。最终,锁定在平台下方不远处,一堆被缆绳和破碎帆布半掩盖的、露出小半截暗色流线型船体的物体上。

那似乎是一艘小型船只,长度大约在十米左右,造型与他所知的地球船只或之前看到的诡船都不同,更加流线型,材质非木非铁,呈现出一种哑光的深灰色,即使浸泡在坟场海水中多年,表面也只有轻微的腐蚀痕迹,而非严重锈蚀。它半沉半浮,大部分船身被杂物掩盖,只露出船尾一小部分以及一个类似小型推进器的装置。

从外观和材质看,这艘小船似乎科技含量不低,并且对坟场海水的侵蚀有一定抵抗力。如果它真的“还能动”,那无疑是雪中送炭!

但风险同样存在。那缕相对清晰的意识是福是祸?这艘船是否隐藏着其他危险?比如被“蚀”之力污染,或者内部有可怕的残留物?

陈阳权衡再三。靠自制木筏穿越危险区域,生存几率太低。这艘疑似完好的小船,诱惑太大。他决定冒险查探。

他没有直接跳下水,而是从平台边缘找来一段还算结实的废弃缆绳,一端固定在平台结构上,另一端系在腰间,然后沿着平台边缘的支撑结构,小心地向下攀爬,尽量不发出声音,缓缓靠近那艘半掩的小船。

越是靠近,海水那种阴冷侵蚀的感觉就越强。好在他提前做好了防护。那艘小船的轮廓也逐渐清晰。它造型简洁流畅,没有太多外部装饰,船体密封性看起来很好,舷窗紧闭。露出水面的部分没有任何明显的破损,只有一些划痕和附着物。

陈阳来到小船旁边,伸手轻轻触摸船体。触感冰凉光滑,质地坚硬,似乎是一种高强度的复合材料。神识尝试渗透,却被船体表层一种微弱的、即将消散的能量屏障阻挡了大半,只能模糊感应到内部空间不大,似乎没有生命迹象,但有一些微弱且混乱的能量反应。

那缕清晰的意念波动,正是从这艘船的驾驶舱位置传来。

陈阳找到舱门所在(一个与船体几乎平齐的密封门),门上有简单的机械锁和能量锁双重结构,但都已损坏或能量耗尽。他小心地撬开机械锁,用力拉开了沉重的舱门。

一股沉闷的、混合了陈腐空气、机油和淡淡腥味的气流涌出。内部一片漆黑。

陈阳没有立刻进入,而是等待了片刻,让空气流通,同时高度戒备。

过了一会儿,他才探身进入。

内部空间果然不大,是一个紧凑的驾驶舱兼生活舱。控制台布满灰尘,屏幕漆黑,各种仪表指针停滞。座椅上,一具穿着暗灰色制服的遗骸歪倒在一边,早已化为白骨,制服也脆弱不堪。

那缕清晰的意念波动,正是从这具遗骸的头骨位置散发出来的,异常执着。

陈阳对遗骸行了一礼,然后仔细检查舱内。除了这具遗骸,没有其他尸体或明显危险。控制台虽然沉寂,但结构基本完整。他在控制台下方,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小型储物格,里面有一个用防水材料包裹的薄板。

取出薄板,上面用一种与地图类似的材质,记录着一些信息。这次,在七曜之力的共鸣下,他“读懂”了更多:

“求救……‘探路者七号’……误入……坟场……引擎受损……能量即将耗尽……”

“……船长哈伦已死……我,导航员莉娜,也快不行了……”

“……这艘船是‘星尘合金’铸造,抗腐蚀性强……核心引擎或许还能修复……备用能量池在……地板下……”

“……我不想死……我的意识……依托飞船的‘灵性回路’……还能留存片刻……”

“……后来者……如果你能看到……请修复它……驾驶它离开……去‘门’那里……”

“……小心……夜晚……它们会更活跃……”

信息到此为止,最后的字迹已经扭曲模糊。

陈阳肃然。这是一位在绝境中留下最后希望讯息的导航员。她残留的执念依附在飞船的某种“灵性回路”上,成为了那缕清晰的低语源头,指引后来者。

“星尘合金”、“灵性回路”……这艘船的文明层次显然不低。而且,它似乎就是为了探索或应对类似险境而设计的。

他按照指示,在驾驶舱地板一处暗格里,找到了那个“备用能量池”。那是一个篮球大小的银色金属罐,表面有能量刻度,显示几乎见底,但并非完全枯竭。罐体上连接着复杂的管线,通往飞船的核心引擎和控制系统。

他又检查了飞船的“核心引擎”,位于船尾。外部有防护罩,打开后,内部结构复杂精密,但可以看出有一处关键的能量传导晶体阵列出现了裂痕,导致能量泄露和输出不稳定。这就是日志中提到的“引擎受损”。

修复?陈阳不是工程师。但他有“创造”权限,尽管微弱,或许可以尝试修补那裂痕的“概念”,或者引导“晨曦”的净化之力去稳定能量流动?而且,这备用能量池的剩余能量,不知道够不够启动和航行一段距离。

无论如何,值得一试。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