获得了朱棣的许可,朱高晟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,立刻投入到勋章设计和义肢打造的组织工作中。他将大部分具体事务,如木料采购、工匠召集、伤残士兵尺寸测量等,都交给了办事稳妥、又深受触动的二哥朱高煦去统筹。而他自己,则专注于勋章的设计——这件在他看来,凝聚荣誉、象征身份、甚至承载未来军人精神的重要信物。
在他的临时营帐内,灯火通明。桌案上铺满了雪白的宣纸,旁边散落着无数废弃的草图。朱高晟眉头紧锁,手持一支炭笔(他自己捣鼓出来的),时而奋笔疾书,时而凝神沉思,时而又烦躁地将画好的纸团成一团,扔在地上。
他尝试了多种设计。
有圆形,象征天圆地方,帝国一统,但觉得太过常见,缺乏杀气。
有方形,寓意刚正不阿,坚韧不拔,又觉得过于板正,不够灵动。
有盾形,代表守护与防御,似乎又少了些进攻的锐气。
他还尝试融入大明特色的云纹、海浪纹、甚至日月图案,但组合起来,总觉得差了点意思,要么过于文气,像文官们的佩饰,要么过于繁复,失去了军人应有的简洁与硬朗。
“不够帅……完全不够帅啊!”朱高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喃喃自语。他要设计的,不仅仅是一个荣誉标记,更是一件能够激发士兵无限向往、承载铁血精神的战争艺术品!它需要冰冷、需要威严、需要一种令人过目不忘、甚至望而生畏的视觉冲击力!
他回想穿越前见过的各种奖章,解放军的简洁庄重,美军的繁复华丽,苏军的厚重硕大……各有特色,但总觉得,还达不到他心目中那种极致的感觉。直到……一个被他下意识忽略、却又因其独特美学而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形象,猛然跳入了他的脑海——那个第三帝国的勋章体系!
尽管其代表的历史是黑暗与罪恶,但不可否认,其在勋章设计上,尤其是在结合了神秘主义、古典符号与冷峻工业感之后,创造出了一种极其独特、极具视觉张力和辨识度的美学风格,那种冰冷、威严、甚至带着一丝邪魅的魅力,曾让无数军事爱好者又爱又恨,啧啧称奇。
“就是它了!”朱高晟眼睛猛地亮了起来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!他需要的,不是其内涵,而是那种形式感,那种能将荣耀与力量、古典与威严完美结合起来的设计语言!
他立刻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思路,深吸一口气,重新铺开一张最大的宣纸。炭笔在他手中仿佛被注入了灵魂,开始在纸上飞速勾勒。
他不再追求传统的圆满或方正,而是大胆采用了更具侵略性和立体感的造型。借鉴了那种独特的盾形、十字形与橡叶、鹰翼等元素组合的结构,但将其彻底中国化、大明化!
主体结构,他采用了蕴含“十方安定”之意的十字盾形为基础,但线条更加硬朗,棱角分明,象征着大明军人的铁血与刚毅。十字的中心,他预留出了核心图案的位置。
环绕十字盾形的,他不再使用橡树叶,而是选用了象征着坚韧、长寿与荣耀的松枝与桂枝!松枝代表军人如松柏常青,不畏严寒;桂枝则取自“蟾宫折桂”,寓意建功立业,夺得荣耀。松枝与桂枝交错环绕,形成一道苍劲而华丽的边框。
在十字盾形的上方,他设计了一个醒目的悬挂装置,形状如同一个小型的、抽象的虎头!虎口衔环,用于连接绶带。这个虎头设计得极其凶猛,獠牙毕露,眼神锐利,瞬间为整个勋章注入了一股百兽之王的凶悍之气!
而在十字盾形的下方,则垂落着数道剑形绶带流苏,由小到大排列,仿佛利剑出鞘,寒光闪闪,进一步强化了军事色彩和杀伐之气。
整个勋章的轮廓,因此而变得极具层次感、立体感和攻击性,与他之前设计的那些“温和”的图案截然不同,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感!
主体结构确定,接下来便是最核心的部分——不同等级勋章的中心图腾!
朱高晟对此早已深思熟虑。他要将大明的官方图腾、皇室象征与祥瑞神兽结合起来,形成一套清晰、威严且蕴含深意的等级体系。
他首先绘制的是基础“勇士勋章”。中心图案,他选择了熊罴!熊罴力大无穷,性情刚猛,是勇力与无畏的象征,正适合授予所有参与决死之战的普通士兵。以黑铁或青铜铸造,虽质朴,却自有一股沉雄之气。
接下来是“忠勇勋章”。中心图腾,他选择了豹!豹子迅捷敏锐,矫健善战,象征着在战斗中灵活机动、奋勇当先。授予负伤或有确切斩获者,以白银铸造,光华内敛,锐气逼人。
然后是“骁骑勋章”。中心图案,他毫不犹豫地画上了狼!狼,群居动物,纪律严明,协同作战,凶狠狡诈。象征着骑兵的集群冲锋、令行禁止与悍不畏死。授予率先破阵、斩将夺旗者,以黄金铸造,彰显其卓越功勋与珍贵。
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,最高“龙骧勋章”!
到了这里,朱高晟的笔触更加凝重。按照惯例,最高荣誉往往以“龙”为图腾。但朱高晟心中,却有着不同的想法。
他放下炭笔,拿起另一张纸,开始勾勒他心目中真正的、陆地最强者的形象——猛虎!
他笔下的老虎,并非温顺的猫科动物,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林之王、百兽之尊!它匍匐在地,却蓄势待发,肌肉贲张,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;虎目圆睁,眼神睥睨,带着俯瞰众生的威严与冷漠;血盆大口微微张开,獠牙森然,仿佛随时准备发出震碎山河的咆哮;身上的斑纹,被朱高晟用极其细腻的笔法勾勒出来,如同神秘的符文,充满了野性与力量的美感!
他画得极其投入,将自己对“强大”的所有理解,都倾注在了这只笔下的猛虎之中。
就在他刚刚完成这幅猛虎草图,正自我欣赏、啧啧赞叹之时,帐帘被掀开,汉王朱高煦大步走了进来。
“老四,木匠和木料都召集得差不多了,第一批测量也……嗯?这是什么?”朱高煦话说到一半,目光立刻被桌案上那几张刚刚完成的设计草图吸引住了,尤其是那枚已经完成主体结构、散发着冰冷威严气息的勋章总图,以及旁边那张栩栩如生、霸气侧漏的猛虎图!
他几步走到案前,拿起草图,仔细端详。越是细看,他眼中的惊讶与欣赏之色就越浓。
那勋章的结构,与他见过的任何玉佩、官印都截然不同,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凌厉而协调的美感,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争和荣誉而生!尤其是那松枝桂枝环绕的边框,和上方那凶悍的虎头悬挂,组合在一起,既有东方的韵味,又有一种超越时代的、冷峻的威严。
而旁边那张猛虎图,更是让他心头一震!这老虎……画得也太传神了!那股子王者的霸气、那肌肉的力量感、那眼神的压迫感,简直呼之欲出!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老虎画得如此……如此具有侵略性和神圣感!
“老四,这……这就是你设计的勋章?”朱高煦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赞叹,“还有这老虎……绝了!真他娘的绝了!看得二哥我都想弄一个戴戴了!”
朱高晟见二哥喜欢,心中更是得意,笑道:“二哥觉得如何?这勋章,只等确定中心图腾,便可找工匠打样了。”
朱高煦指着那猛虎图:“这老虎画得好!威风!做那最高等的勋章图腾,正合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