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oi！那边的，你也卖任务名额了？”
旁边传来一个声音。
钉子抬头，看到刚才角落里那几个散人玩家正朝他招手。
是同病相怜的人。
钉子深吸一口气，走了过去。
“你们……都是被那‘铁砧’小队逼着卖掉的？”他压低声音问道，带着些微期待。
“不然呢？”“妈的，仗着人多装备好就欺负散人！”“还威胁人，真不是东西！”
几声压抑着怒气的回应，让钉子瞬间找到了共鸣，眼神闪烁着。
“小子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别做梦了。”
钉子一愣，转头看向说话的人。
那是一个年纪稍长的玩家，对方只瞥了他一眼，就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。
“你不就想着我们聚一块去把名额要回来吗。”
那玩家看着钉子摇了摇头，“你打算怎么要？跟他们硬碰硬？人家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固定小队，装备精良，人数也比我们现在聚起来的这几个多。我们能威胁他们什么？
难道真打起来？那不用等绝械主，远星据点这边的卫兵就会先把闹事的全抓起来。
到时候，理亏的、先动手的，多半还是我们这些‘聚众闹事’的散人。”
一盆冷水浇下，让钉子刚刚升起的那点热血迅速冷却。
是啊，对方能威胁自己，是因为自己势单力薄。
这次就算硬气一回，保不齐以后在哪个任务里，哪片荒野上，就会出个“小小的意外”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怎么办？”钉子有些茫然地摊开手，“名额没了，难道又回去干搬箱子、运弹药的活？”
“算啦，看开点。”另一个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气倒是豁达些。
“咱们这儿也有五六个人了，接不了那个清剿虫子的，接个普通的据点外围巡逻任务还是够的。
虽然油水少点，但胜在安全，顺便也能看看能不能捞点零散的虫族，赚点外快。”
......
几小时后，钉子双眼空洞、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远星第六据点的入口。
他浑身沾满了暗红与惨绿混杂的污血，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垂下。
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传来尖锐的刺痛——肋骨恐怕断了好几根。
浓重的血腥味和酸液腐蚀后的焦臭萦绕不散。
“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？！巡逻队的其他人呢？！发生了什么？！”
值守的远星士兵看到他的惨状，立刻冲上来搀扶，语气急切。
钉子被半扶半拖地带到据点内一个相对安静的房间，瘫坐在椅子上。
他抬起头，看着面前士兵焦急而严肃的脸。
张了张嘴，却先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。
就在不到一小时前，他们那支由五六个散人玩家临时凑成的巡逻小队，还在执行枯燥的边界巡视任务。
戈壁上，除了风声，一切平静得令人昏昏欲睡。
然后，毫无征兆地，数量庞大的爪虫，从他们刚刚检查过，毫无异状的地表浅坑中疯狂涌出。
尽管他们平均等级都有12级，个人战力远超普通士兵，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突如其来的打击下，个体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。
钉子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杀出重围的。
仿佛一切都是幻梦，醒来后，只有自己站在据点门口。
他断断续续的将情况告知士兵，声音沙哑。
“明白了。你做得很好，活着带回了情报。”士兵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，记录下关键信息。
离开前，他看了一眼钉子扭曲的左臂和苍白的脸色，“我送你去医疗室，你需要治疗。”
钉子虚弱地摇了摇头。
玩家体质特殊，这种程度的伤势，单纯等待就能缓慢恢复。
士兵没再坚持，快步离开去汇报紧急军情。
房间里只剩下钉子一人。
废弃地不是游戏，这一点早已是所有玩家的共识。
身为能升级能强化的玩家，他自然也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搏杀。
只不过，那些刚刚还在一起抱怨不公的“临时同伴”，转眼间便尸骨无存，钉子多少有些受打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扶着墙壁，艰难地站起身，摇晃着向外走去。
“子弹没了，装甲也坏了，要不要买个高效恢复药剂......算了，虫族的玩意儿用多了好像会变异。”
他一边走，一边喃喃自语。
当他接近后勤处那栋低矮坚固的建筑时，却发现门口聚集了一小群人，喧闹声远远传来。
从身上的装备看，这些人明显是玩家。
“又出什么事了……”
钉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，忍着疼痛，加快脚步靠近。
争吵声越来越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