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瞬间明白了王缙的意思。
王缙在，他就像有了一个智囊，一个主心骨，难免会锋芒毕露。
而王缙走了，他失去了臂助，变得孤立无援。这个时候，他再去向皇帝示弱，去扮演那个恭顺无能的太子，才更加真实，才更能麻痹韦后与武三思。
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李重俊的眼中，闪过一丝挣扎，但最终还是化为了坚定。
“王师傅，你放心。你不在的日子，孤一定按照你的嘱咐，收敛心性，孝敬父皇，让他们，都小瞧了孤！”
王缙（王秀）欣慰地点了点头。
孺子可教。
他又从袖中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，递给了李重俊。
“殿下，这是臣为您准备的一点功课。里面记录了一些臣对《孙子兵法》和《韩非子》的浅薄见解，以及一些……制衡之术。您闲暇时，可以翻阅一二。”
这本册子，是王秀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精神力，结合后世的权谋理论和历史案例，专门为太子编写的帝王术入门教材。
这是他留给太子的，最宝贵的礼物。
李重俊郑重地接过册子，如获至宝。
“王师傅，此去西南，万事小心！孤……等你回来！”
“臣，定不辱使命。”
辞别了太子，王缙便回到了中书省，开始为南下做最后的准备。
皇帝虽然给了他“安南策应使”的头衔，但并没有给他配备一兵一卒。他能带的，只有一个小小的使节团，包括几名中书省的随行小吏，和皇帝御赐的二十名禁军护卫。
这些人，是他在西南安身立命的全部班底。
而就在王缙忙于准备行装的时候，他没有注意到，在中书省的某个角落里，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，正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一名小吏，趁着没人注意，悄悄地将一份记录着王缙南下路线和日程安排的文书，抄录了一份，塞进了袖中。
夜里，这份抄录的文书，就被送到了宗楚客的府上。
宗楚客看着那份详细的路线图，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。
“好，很好。”
他对面前一个身穿夜行衣，气息森冷的黑衣人说道：“路线你们已经知道了。记住，不要在京畿之地动手，等他们进入荆襄地界，那里山高林密，最是动手的好地方。”
“事成之后，伪装成被山匪劫杀的模样。把事情，做得干净点。”
那黑衣人沙哑着声音，点了点头：“侍郎大人放心。我们‘不良人’出手，从不留活口。”
说完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宗楚客站在窗前，望着王缙宅邸的方向，嘴角的笑意，愈发冰冷。
“王缙啊王缙，你以为你是要去建功立业吗？”
“不，你是去送死！”
“通往姚州的路，就是你的黄泉路！”
而即将踏上征途的王缙（王秀），对此，还一无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