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妃娘娘不傻,如果王家要全力以赴营救李白,她不可能真的要了李白的脑袋。
毕竟王家的生意很大,且李白在民间的声望也十分庞大,两者结合,如果真动了李白,那民间流传下去的自己,不亚于妲己一般的妖妃。她很珍惜自己的羽毛。
如今王家的做法,也是在向后宫表示,只要留住李白的性命,那王家也不会不识抬举。
“王大人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。”宦官收好锦盒,语气缓和了许多,“你的意思,咱家明白了。咱家会回报贵妃娘娘,就说王大人深明大义,已经代友赔罪,也劝说李白,从此离开京城,不再惹娘娘心烦。”
“多谢公公成全!”王徽再次一揖。
送走了宦官,王徽(王秀)没有片刻耽搁,立刻备车,赶往李白的住处。
他到的时候,李白的住处已经被大内禁卫围了起来,气氛肃杀。
王徽亮明身份,又使了些银钱,才得以进去。
院子里,李白正一个人坐在石桌旁,没有喝酒,只是静静地看着天。他的脸上,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释然。
“你来了。”看到王徽,他笑了笑,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。
“李大哥。”王徽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让你见笑了。”李白自嘲地摇了摇头,“我终究,还是不适合这里。”
“这里也配不上李大哥。”王徽认真地说道。
两人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“我刚才,已经派人去向贵妃娘娘赔罪了。”王徽说道,“想来,圣上念及旧情,也为了名声,不会真的对你如何。最大的可能,是……”
“是赶我出京,对吗?”李白接过了他的话,一脸的无所谓,“也好,也好。这京城,我早就待腻了。赐金放还,倒也算是一段佳话。”
他的豁达,让王徽(王秀)心生敬佩。
“李大哥,今后有何打算?”
“仗剑走天涯,诗酒趁年华!”李白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“这天下这么大,名山大川,我还未曾看遍。正好,趁此机会,去访仙问道,岂不快哉!”
王徽知道,这才是属于李白的人生。
他从怀里,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,放在石桌上。
“李大哥,此去山高水远,盘缠不可缺少。这些,你务必收下。”
李白看了一眼那银票,少说也有数千贯。他哈哈一笑,也不推辞,直接揣进怀里:“好!你我兄弟,不说那些虚的。这钱,我收下了!等我花完了,再来找你要!”
“随时恭候。”
果然,第二天,宫里就传出了旨意。
李白“非廊庙器,乃优伶之流”,圣上感念其才华,特“赐金放还”,令其即刻离京,返回山林。
消息一出,朝野震动。
有人幸灾乐祸,有人扼腕叹息。
离京那天,王徽亲自将李白送到了城外的十里长亭。
没有车水马龙,没有高朋满座,只有他们兄弟二人,一壶浊酒。
“李大哥,保重!”
“王兄弟,保重!”
李白喝完最后一杯酒,翻身上了一匹瘦马,背上他心爱的长剑,腰间挂着王徽送的酒葫芦,就那么一个人,潇潇洒洒地,向着远方的青山走去。
王徽看着他的背影,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,很长,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