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一个身披银甲,身形挺拔的年轻将领,从武将的队列中,迈步而出。
他比一年前,高了,也黑了,瘦了,看到那道身影,王徽的眼眶,瞬间就湿润了。
一年了。
这一年里,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个儿子的安危。
“臣,王策,叩见陛下,太上皇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王策单膝跪地,声音洪亮。
龙椅上的李亨,看着
嘉山之战的战报,他早已看过。他对这个智勇双全的将军,印象极为深刻。
“王策,你在此次平叛之中,屡立奇功,尤其是在嘉山一战,以奇计歼灭敌军精锐,为我军大胜,立下汗马功劳。朕心甚慰!”
“朕今日,封你为四品云麾将军,赐金千两,府邸一座!望你日后,继续为我大唐,尽忠效力!”
“臣,谢陛下隆恩!”王策再次叩首。
正四品的云麾将军!
这在大唐的历史上,也是极为罕见的。
而王策,在谢恩之后,缓缓站起身。
他的目光,越过人群,准确地,落在了文官队列末尾,那个同样在看着他的,父亲的身上。
四目相对。
没有言语。
但父子二人,都从对方的眼中,读懂了一切。
王策的眼神里,有重逢的喜悦,有建功立业的骄傲,也有一丝“我没有辜负您期望”的释然。
而王徽的眼神里,有欣慰,有骄傲,更多的,是一种深沉的,只有父亲才能理解的关爱和担忧。
朝会结束之后,王徽(王秀)没有立刻回家,而是在宫门口,静静地等着。
很快,王策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他脱下了那身沉重的铠甲,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四品武将官袍,红色的大袖,配上金色的腰带,更显得他英武不凡。
“父亲。”王策走到王徽面前,深深一揖。
“起来吧。”王徽扶起他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,手在他的胳膊上,肩膀上,拍了拍,捏了捏。
“瘦了,也结实了。”王徽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孩儿不孝,让父亲担心了。”王策低着头,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王徽拍了拍他的后背,“走,我们回家。你母亲和兄弟们,都还在江南等着你的消息。我这就写信,告诉他们你平安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王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父子二人,并肩走在长安的街道上。
他知道,因为随驾有功,自己也被象征性地升了一级,从五品的朝散大夫,升为了从四品的谏议大夫。虽然依旧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清流官,但品级上去了,还被打上了玄宗的标签。
回到皇帝新赏赐的府邸,王徽立刻让下人准备了最丰盛的酒宴,为儿子接风洗尘。
父子二人,坐在桌前,相对无言。良久,王徽才开口:
“这一年,都经历了什么?”
王策沉默了片刻,然后,将他从离开队伍,到投奔张巡,再到雎阳血战,最后突围找到郭子仪,以及在郭子仪麾下南征北战的经历,缓缓地,讲了出来。
一顿饭吃到了深夜,父子二人,都喝了很多。
王策,将一年来的所有经历和情绪,都倾诉了出来。
而王徽(王秀),则静静地听着,他知道,他的儿子,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庇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