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自知教子无方,策儿他性情刚烈,不知天高地厚,在军中立了些微末功劳,便有些沾沾自喜。
臣前些时日已将他叫到书房,狠狠地训斥了一顿!让他收敛锋芒,凡事多向郭令公和军中老将请教,万不可再冒失行事!”
“臣惶恐!臣有罪!臣担心犬子年轻气盛,不知进退,将来会恃功自傲,辜负了陛下的天恩。
恳请陛下,看在先父薄面上,莫要再如此夸赞于他。臣只愿他能做一个忠心为国,踏实肯干的普通将领,便心满意足了!”
王徽(王秀)的这番话,说得是声泪俱下,情真意切。
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儿子前途担忧,生怕儿子年轻气盛,惹来杀身之祸的慈父形象。
他把王策所有的“功”,都变成了“过”,把“荣耀”,都变成了“危险”。
这番表演,堪称影帝级别。
李亨静静地听着,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他沉默了许久,终于,李亨长长地叹了口气,走下座位,亲手将王徽扶了起来。
“王爱卿,你这是做什么,快快请起。”他的声音,比刚才更加温和了,“朕不过是随口一问,你何至于此。你对朝廷的忠心,朕是知道的。你能如此教导儿子,朕心甚慰。”
王徽(王秀)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,浑身都虚脱了。
新华虽然登基并没有多长时间,但能在叛乱中杀回都城,重新稳定大唐朝纲,早已养成了帝王威仪和手腕。
他知道,自己这一关,算是勉强过去了。
“朕今日叫你来,除了问问你儿子的事,还有一件事要和王爱卿说。”李亨回到座位上,话锋一转,
“你应该知道,经过朕与朝中大臣的商议,已经决定,一年之后,重开科举。
我大唐历经战乱,人才凋敝,正是需要像王爱卿这样忠心耿耿,又有才干的臣子,为国效力的时候。”
“你那长子王佑,既然有才名,明年,就让他也来参加科举吧。朕也想看看,王家的麒麟儿,究竟是何等风采。”
“臣……遵旨!臣代犬子,谢陛下隆恩!”王徽(王秀)心中喜悦,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,只是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。
成了!他的计划,最关键的一环,成了!
没想到李亨居然和他心中所想的差不多,为长子参加科举递下了一个台阶。
“好了,你退下吧。”李亨似乎也有些累了,摆了摆手。
“臣,告退。”
王徽(王秀)躬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殿。
刚一走出殿门,一阵冷风吹来,他才发现,自己的官袍下的亵衣,早已被冷汗湿透。
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!
然而,他还没走几步,一个熟悉的身影,却迎面走了过来。
是太上皇李隆基身边最得宠的老宦官。
那老宦官看到王徽,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,快步走上前来。
“王大人,可算等到您了。太上皇他老人家,听说您进宫了,心里念叨着您呢。特意让老奴在此等候,请您去兴庆宫一叙。”
王徽(王秀)的脸色,瞬间就白了。
刚出虎穴,又入狼窝!这日子,真是没法过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