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上皇言重了!陛下乃是仁孝之君,日理万机,心中自然是记挂着太上皇的。
臣只是一个微末小官,能随驾护送太上皇,是臣的本分,更是臣的福分,不敢言恩。”
他巧妙地避开了李隆基话里的陷阱,既捧了新皇,又表达了对旧主的“忠心”,将自己摆在一个纯粹的、不懂政治的“忠臣”位置上。
李隆基看了他一眼,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。他叹了口气,语气变得更加落寞。
“罢了,不说他了。徽儿啊,我最近总是做梦,梦到在蜀中的日子。虽然颠沛流离,但那时候,人心倒是齐的。不像现在,这宫里冷冷清清,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。”
他看着王徽,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和拉拢的意味。
“你父亲王缙,是个有大才的人。当年他那份‘安南策’,现在想来,依旧是惊才绝艳。可惜啊,他走得太早了。不然,有他辅佐我,何至于有今日之祸。”
“你,是他的儿子,也继承了他的才华。我老了,不中用了。但这大唐的江山,毕竟是我李家的。我希望你,能像你父亲一样,好好地辅佐皇帝,莫要让他,走了我的老路啊。”
这番话,说得是情真意切,推心置腹。仿佛他不是一个不甘退位的太上皇,而是一个真正为国担忧,为儿子前途着想的老父亲。
但王秀在其中,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。
“辅佐皇帝,莫要让他走了我的老路”,这话表面上是关心,实际上,却是在暗示李亨的统治有问题,需要他王徽这样的“旧臣”去“纠正”。这是在给他下套,想把他绑在自己这条船上,成为他在朝堂上的代言人。
王秀的心,已经沉到了谷底。他现在终于明白,为什么历史上那么多夹在新旧君主之间的臣子,都没有好下场。这根本就不是站队的问题,而是你只要存在,就是一种错误。
他不能再待在长安了。一天都不能多待。
“太上皇教诲,臣,没齿难忘。”王徽再次跪下,声音里带着哽咽,“臣才疏学浅,不敢与先父比肩。臣只愿能恪尽职守,为陛下分忧,以报太上皇与陛下的天恩。臣……臣别无他想。”
李隆基看着他这副“不成器”的样子,眼神里的那丝期许,渐渐变成了失望。他或许没想到,王缙那样一个英雄人物,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“没出息”的儿子。
“罢了,罢了。你退下吧。我累了。”李隆基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。
“臣,告退。”
王徽如蒙大赦,躬着身子,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大殿。直到走出兴庆宫的大门,他才敢直起腰来,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。
今天的经历,比打一场仗还累。
他走在回府的路上,只觉得心力交瘁。他抬头看了看天,长安的天空,灰蒙蒙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就在他走到一个街角的时候,眼角的余光,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,在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二楼,一闪而过。
是郭子仪。
郭子仪也看到了他,只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,便收回了目光。
但王徽(王秀)却从那个眼神里,读出了一丝复杂的意味。是同情?是提醒?还是……警告?
王秀的心,又一次悬了起来。他知道,自己今天见了新皇,又见了太上皇,这件事,恐怕很快就要传遍整个长安城的政治圈了,朝中官员没有一个还傻的,都有着自己的消息路子。
他加快了脚步,现在的他,只想立刻回到家里,家里是他唯一能有安全感的地方了,他必须,要加快自己的计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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