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集的,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弩箭,瞬间覆盖了城下五百步到两百步的整个区域!
这种王家工坊特制的连弩,虽然射程不远,但射速极快。
数千名士兵,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,就倾泻出了数万支箭矢!
箭雨之下,人马辟易!
那些刚刚从床子弩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的叛军骑兵,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就被射成了刺猬。
他们身上的皮甲,在这种密度的攒射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。
一波,又一波。
王家的连弩手们,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,机械地重复着装填和发射的动作。
城墙之下,彻底变成了一片血肉磨坊。
尚让看着眼前这如同割麦子一般,成片成片倒下的部下,心都在滴血。
这才短短一炷香的时间,他带来的三万大军,还没摸到对方的城墙,就已经伤亡了近五分之一!
这仗,还怎么打?
“撤!快撤!全军后撤!”
尚让终于怕了。
他毫不犹豫地,下达了撤退的命令。
剩下的叛军,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调转马头,向着来时的方向,狼狈逃窜。
王家的军队,并没有追击。
城墙之上,看着那仓皇逃窜的敌军,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。
“赢了!我们赢了!”
“哈哈!那帮乱匪,也不过如此嘛!”
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王家子弟们,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。
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,证明了自己这几年苦练的价值。
角楼之上。
王珀看着那丢盔弃甲,狼狈而逃的敌军,脸上也露出了自豪的笑容。
他走到王宗的轮椅旁,躬身说道:“叔祖,我们胜了。敌军已退。”
王宗(王秀)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,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。
“打扫战场,救治伤员罢。”
“另外,将所有战死的敌军尸体,全部就地掩埋。将他们的兵器和马匹,收缴入库。”
“是!”王珀领命而去。
王宗(王秀)看着远处那渐渐消失的敌军背影,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胃小菜。
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面。
尚让的三万先锋军,只是黄巢大军的冰山一角。
当黄巢那数十万主力大军压境之时,才是真正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刻。
而且,他更担心的,不是黄巢。
而是朝廷。
今天这一战,王家坞堡所展现出的,远超禁军和边军的军事科技和战斗力,必然会通过各种渠道,传到京城长安。
一个拥有着如此强大武力,又盘踞在富庶江南。
这在任何一个皇帝的眼中,都是一根比黄巢,更让他寝食难安的刺,简直心腹大患。
“景儿,”王宗(王秀)对着身旁的侄子王景说道,“立刻派人,将我们此次‘奉旨剿匪’的战果,以及缴获的战利品清单,拟成奏报。”
“再从我们缴获的物资中,挑选出一半,连同十万贯钱,一同八百里加急,送往京城。”
“就说,我王家,为陛下平叛,略尽绵薄之力。所有缴获,皆不敢私藏,尽数上交国库,以充军资。”
王景闻言,愣了一下,随即恍然大悟。
“叔父,高明!”
他知道,叔父这是在用这种方式,向朝廷,再次表明自己的“忠心”。
我打仗,是为了你。
我抢来的东西,也都给你。
我只是想在江南,安安稳稳地过日子,对你的皇位,没有任何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