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友贞这种打法,正中他的下怀。他巴不得朱友贞把所有的兵力,都集中在扬州城下。
因为,真正的杀招,根本就不在这里。
就在朱友贞在扬州城下,疯狂地用人命填城的时候。他那条长达数百里,本就脆弱不堪的补给线,迎来了灭顶之灾。
王家的水师,从四通八达的河网之中,冒了出来。
他们用小巧灵活的快船,搭载着神机营的士兵和火铳,对梁军的运粮船队,发起了致命的打击。
“轰!”
一艘满载着粮草的梁军大船,被一发火箭击中,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。船上的梁军士兵,惨叫着跳入河中,却被岸上神机营的火铳,一个个点名。
这样的场景,在运河的每一段都在上演。
梁军的运粮队,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。他们的士兵,在王家水师的灵活骚扰下,疲于奔命。
短短三天时间,梁军的后勤补给线,就被彻底切断了!
消息传到朱友贞的耳朵里时,他正在督战。
“什么?粮道被断了?”他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的将领的衣领,“怎么可能!朕不是留了三万大军,保护粮道吗?”
“陛下……”那将领快哭了,“王家的水师,神出鬼没!他们……他们有火炮!我们的船,根本靠不近啊!三万大军,被他们分割包围,困在河道各处,自身难保啊!”
“废物!”朱友贞一脚将他踹开,脸色,第一次,变得惨白。
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。
没有了粮草,十五万大军,就是十五万张等着吃饭的嘴!
军心开始动摇了。
士兵们已经饿了两天,攻城的力度,也明显减弱了。
“陛下,撤吧!再不撤,军心一乱,就全完了!”王彦章再次跪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撤?”朱友贞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依旧坚固的扬州城,“朕……朕御驾亲征,就这么灰溜溜地撤回去?朕的脸,往哪儿搁?”
“陛下!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啊!”
就在朱友贞犹豫不决的时候。
一个更坏的消息,传来了。
“报!启禀陛下!宣州王家主力,约五万人,由王珀亲自率领,已经渡过长江,正向我军后方,包抄而来!”
什么?!
朱友贞如遭雷击,整个人都晃了晃。
王珀的主力,不在扬州?
他终于明白了。
从一开始,扬州,就是一个诱饵。
王珀真正的目的,是等他粮草断绝,军心动摇的时候,再用他的主力,从背后,给自己致命一击!
“好……好一个王珀!好毒的计策!”朱友贞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他知道,他已经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猎物,已经入网。现在,是收网的时候了。
“撤……全军……撤退……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下达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屈辱的命令。
然而,王珀(王秀),会给他这个机会吗?
就在梁军开始掉头,准备向北撤退的时候。
他们后方的地平线上,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线条。
那道线条,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。
是骑兵!
是王家的“铁浮屠”重甲骑兵!
三千名人和马都披着厚重板甲的钢铁怪物,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楔形阵,开始缓缓地加速。
大地,在他们的铁蹄下开始颤抖。
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让所有梁军士兵,都停下了脚步,惊恐地看着那道正在向他们冲来的钢铁洪流。
王珀(王秀),就骑在一匹同样神骏的战马之上,位于铁浮屠阵型的最前方。
他拔出了腰间的横刀,刀锋,直指前方那已经乱成一团的梁军。
“铁浮屠!”
“随我,冲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