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芳芳眼睛一亮，连忙接过简报仔细阅读起来。这时，赵凌云也走了进来，三人便围坐在那张掉漆的木桌旁继续讨论。
窗外的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，仿佛也在应和着这些年轻而充满激情的声音。
“你们说，我们真的能改变大家的看法吗？”张芳芳有些担忧地问道。
赵凌云拍了拍她的肩膀，说道：“我相信我们能。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，只要我们坚持，拿出更多有力的证据，一定能让大家看到市场经济的潜力。”
陈默然也用力地点点头，“没错，我们做的是对的事情。就像小岗村的村民一样，敢于第一个吃螃蟹，才换来今天的丰收。我们也要有这种勇气。”
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，张芳芳带着赵凌云和陈默然踏上了实地调研的征程。他们挤在绿皮火车拥挤的过道里，一路颠簸，前往温州记录家庭作坊的兴起。
在温州的大街小巷，他们深入一家家家庭作坊，与作坊主们交谈。
“师傅，您这作坊开了多久啦？现在生意怎么样？”张芳芳笑着问一位正在忙碌的木匠师傅。
木匠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，憨厚地笑道：“开了有几年咯，现在生意还行。以前只能偷偷摸摸地做，现在政策松了，能光明正大地做买卖，订单也越来越多嘞。”
赵凌云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，问道：“那您觉得和以前相比，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呀？”
“那变化可大咯！以前都是按计划生产，生产出来也不知道卖给谁。现在不一样啦，自己能找销路，市场需要什么，我们就做什么，效率高多了。”木匠师傅一边说着，手中的活也没停下。
离开温州，他们又来到上海城隍庙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蹲守一整天统计个体商贩的交易量。
期间，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大妈热情地和他们聊了起来：“姑娘小伙儿，你们是做啥的呀？咋一直在这儿统计呢？”
张芳芳笑着解释道：“大妈，我们是学生，在做关于经济的调研。您这生意看着挺不错呀，一天能卖不少吧？”
大妈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，说道：“嗨，还成吧。现在政策好，允许我们出来摆摊，只要东西好，不愁卖。以前哪敢想啊，都得偷偷摸摸的。”
陈默然好奇地问：“大妈，那您进货方便吗？一般多久进一次货呀？”
大妈一边整理摊位上的手工艺品，一边说道：“方便着呢！我和几个老姐妹经常一起去进货，看生意好坏，快的时候两三天就得去进一次，生意不好的时候，一周左右进一次就行，灵活得很。”
结束在城隍庙的调研后，三人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南京路上。彼时的南京路，国营百货商店前排着长长的队伍，而街边小摊则热闹非凡。
张芳芳指着国营百货前的长队和街边小摊的热闹景象，对赵凌云说：“你看，同样是卖衬衫，个体户三天就能补货，国营店却要等半个月，这就是效率的差距！国营店有完备的体系，可流程繁琐，而个体户能根据市场需求迅速调整，这就是市场经济灵活性的体现。”
赵凌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确实，从这些现象能明显看出，市场机制下的个体经营在效率上有着独特的优势。但这只是局部现象，要想让更多人信服，我们还得收集更多的数据和案例。”
陈默然在一旁补充道：“没错，而且我们得从理论层面去深入分析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距，以及这种差距对整个经济体系意味着什么。”
随着调研的深入，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，收集到了大量一手资料。
回到学校后，三人便一头扎进资料整理工作中。无数个日夜，他们在宿舍里，对着资料，反复核对、分析、整理。终于，一份十余万字的报告诞生了。
在第二次研讨会上，张芳芳自信地走上讲台，展示着布满红章的调研表。台下的同学们交头接耳，眼神中既有期待，又有怀疑。周明依然冷着脸，双臂交叉抱在胸前，一脸不屑地看着台上的张芳芳。
张芳芳深吸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同志们，经过这段时间的实地调研，我们整理出了这份报告。这些数据证明，适当引入市场机制不仅不会动摇社会主义，反而能激活经济！就像我们在温州看到的家庭作坊。”
“在上海城隍庙看到的个体商贩，以及在南京路上看到的对比，都充分说明了市场经济的活力和潜力。我们不能再对这些现象视而不见，而是应该积极思考，如何更好地利用市场机制，推动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。”
台下的同学们顿时纷纷议论起来，有的同学开始低头翻阅张芳芳分发的资料，陷入沉思；有的则小声讨论着，对张芳芳的观点表示认同。但也有一些同学，依然坚持传统观念，对张芳芳的观点提出质疑。
散会后，王德海主任悄悄塞给她一本《陈云文稿选编》：“看看第十五章，或许对你有启发。”
张芳芳感激地接过书，说道：“谢谢老师，我一定会认真研读的。”